弗朗哥·塞拉诺和螺丝事件(第15/55页)

老人听了,发出几声干咳似的声音,感觉像是在笑。然后他说道:“你倒是很有把握啊,先生。但实际破案和你的专业可不一样。”

“警察学校教科书上的记载,起码有几处错误。”

“也许吧。”

“错误的材料无法还原事实,导致我无法对案件有正确的把握。”

“说的也是。”

“您刚才说过,凶手的精神肯定处于异常状态,所以才会对在尸体的脖子上安装螺丝情有独钟?”

“是的,我说过。”

“凶手是想让里格尔看见这一幕吗?”

老人突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把这种按照自己的幻想加工出来的作品展示给里格尔这个外人看,是想借此方式寻求什么共识,还是想用自己的艺术灵感打动别人呢?”

“我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东西,不是该好好保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吗?如果不这样,就是想让更多的人欣赏吧?要知道那可是千辛万苦才做出来的东西啊。我无法想象他会用那种粗暴的方式来展示,而观赏者只有一个人,赶来的警察大概很快就破坏了这个艺术品吧?还会毛手毛脚地翻腾几下。如果是个艺术家,他应该绝对不能容忍这么做的。”

老人沉默了,想了好久才说道:“也就是说,凶手为了制造这个灵机一动想到的画面,宁可牺牲自己吗?”

“我觉得这也太不合算了,这个制作过程很费体力。做到这种地步,凶手多少总会暂时把作品留在身边慢慢欣赏几天吧?要不就是在制作过程中已经获得满足了。这样的结论,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

“那么,先生,你是怎么想的?做成那个样子的确没少花工夫。”

“费了那么大工夫,却草草把它丢弃在现场,除非这能让自己摆脱杀人的嫌疑,达到保护自己的效果,否则也太不合算了吧?”

“嗯,我了解。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但是那么做可以嫁祸给谁?谁肯替他顶罪?”

“不必让谁顶罪,只要能把自己犯的罪撇清就行了。”

“怎样才能达到目的?”

“您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想听,请务必告诉我。”

“刚才您说,你们大家都被塞了螺丝的脑袋吓了一大跳,觉得我也一样,是吧?”

“是的,我说过。”

“可事实上,我并没被吓着。”

“啊!真的?”

“我已经收集到了很多材料,有必要的话,我会慢慢说给您听。”

“先生,你可真自信啊!我并不讨厌自信的人,反而很想听听。”

“全部说清楚还达不到,因为资料尚不完整。装着螺丝的脑袋,完全可以牢牢地固定在躯体上,即使被人轻轻摇晃也不会掉,对不对,拉莫斯先生?”

“是的。”

“凶手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目的是想借助劳鲁的手把头弄掉。”

“也许吧……但是……”

“我的意思是,劳鲁弄掉死者脑袋这件事,对于凶手来说,可以达到保护自己的效果,对吧?”

“对,大概是这样吧。”

“所以凶手不能把装有螺丝的脖子和躯体牢牢固定住。”

“也就是说,在脖子里塞进螺丝后,却不能把脑袋和躯体固定紧,对吧?故意让劳鲁把头弄掉,就能保护自己不被怀疑,有这种可能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

“怎么说?”

“在这之前请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拉莫斯先生,您赶到现场时,看到了弗朗哥的尸体,对吧?”

“当然看到了,还看了很多次。”

“当时死者的脑袋在什么位置?”

“滚到了桌子腿旁边。”

“而躯体躺在沙发上。”

“是的。”

“您到达时是几点?”

“晚上十点左右吧,也可能再晚一点……大概是这个时间。”

“弗朗哥的躯体上最外面穿着灰夹克,里面是白衬衫,没有打领带,对不对?”

“对,这不会错。他的样子至今还记在我的脑子里。”

“裤子呢?”

“裤子是黑色的。”

“灰色夹克的左胸位置有两个弹孔,也就是点三八口径的子弹打出的两个紧挨着的弹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