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比八百万两银子还值钱的一只烧鹅 (第15/19页)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大家不由得就把目光投向了雷大娘。

雷大娘却道:“小兄弟,这个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你来说吧,总柜设在何处?”

“好,那我就说。”古平原倒是当仁不让,他向着众家票商脸上挨个看了一圈,最后转过头来。

所有人都认为古平原一定说的是日升昌,连雷大娘自己都这么想,见他把眼光投过来,刚准备接话,古平原说的却是:“这总柜应该放在泰裕丰!”

泰裕丰?一句话语惊四座,众人这才想起古平原是泰裕丰的三掌柜,看起来是偏帮自家,心里都有些腻味,可是人家出了这么大力,这时候说不行,也太过河拆桥了。

王天贵可乐坏了,这真是意外之喜,他见票商一时无人反对,站前一步拱了拱手,“诸位请放心,这总柜放在泰裕丰,我王某人一定公平处事,联络同行,负好度支稽查的责任,一定不负大家所望。”

本来挺好一件事,最后因为设总柜,弄得众家掌柜都有些扫兴,王天贵手腕狠毒,人人都清楚,谁知道他会不会利用这个总柜的身份做出些损人利己的事儿来。

掌柜们纷纷辞去,王天贵也带着古平原、王炽走了,公会里就剩下雷大娘和毛鸿翙,二人彼此望望,都看得出对方眼神里的那份疑惑。

“这个姓古的年轻人真是为王天贵卖命?”毛鸿翙喃喃自语。

雷大娘皱着眉头,“不应该呀,他和王天贵不是一路人。”

“嘿。”毛鸿翙忽然感慨地笑了,“我原以为自己那辈人是风云际会英才辈出,没想到如今的年轻人更是一个比一个让人瞧不透,我真是老了,老了……”

雷大娘看着毛鸿翙那张历经沧桑的面孔,一时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古平原,你立了大功,不,是头功一件!”回到泰裕丰,王天贵依旧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太清楚这个“总柜”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了,过账法必然风行山西,也必定被众票商奉为经营圭皋,那么这个总柜实际上就等于一手掌握山西票商银钱流通的命脉。管他什么日升昌、什么蔚字五联号,总柜就是当仁不让的票商领袖。这是自己一辈子梦寐以求的目标,想不到是古平原一把将自己推了上来。

“古平原,从今往后你就接任二掌柜之职!”王天贵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古平原低了低头,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大掌柜,那我呢?”曲管账在旁颤声问。

“你?让你去查京商的底细你查出什么啦,没有尺寸之功,事事落于人后,凭什么当二掌柜!你和古平原换个位置吧。”

“大掌柜。”曲管账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为您鞍前马后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算了吧。”王天贵一甩袖子进了内院。

曲管账魂不守舍地回到前柜上,不多时见古平原也出来,拿起柜上的笔墨,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气定神闲地描上了“夷”字的第三划。

“你这是做什么?”曲管账呆呆地问。

古平原皮笑肉不笑看了他一眼,“曲管账,这柜上的规矩——三掌柜什么时候轮得着来管二掌柜了。”说完收好那页纸扬长而去。

曲管账气得浑身发抖,忽然一拳砸在柜上,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王天贵,你欺人太甚!”

“完了,看样子我乔家的生意今天就算是完了。”乔致庸很明白,门外人山人海,呼喊着要乔家还银子的这些债主不会是无缘无故就齐聚于此,一定是有人给他们透了信儿,说是乔家没了银子,这才引发了这场巨灾。这个人搞不好就是上次来的那个苏公子。

他猜得不错,而且也猜准了,故意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正是苏紫轩。她之前就从李钦口中知道了乔家银库空了的秘密,后来借着在乔家看账更是确认了这一点。她功亏一篑没有得到闯王的那批金子,愤怒之下就想出了这个釜底抽薪的办法,要是乔致庸拿出金罗汉解围,自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是乔家真的没有金子,那么自己也可以出一口气。

这一招真是辣手!乔致庸一心期待茶车早日归来,可是打听到的消息,朝廷仍旧在封锁道路,路不通,茶车就不可能赶回来,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他已经死了这条心了。自己使的本就是空城计,如今被人识穿了,兵临城下连云梯都架了上来,自己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可以派,只能坐以待毙。

一旁的管家是乔家的老仆,听着门外一片吵嚷,也是急得团团乱转,忽然想起,“东家,票号里最近不是用了什么过账法?咱们何不也试一试。”

“过账法帮不了我。”乔致庸早就想过了,“只有户头上有银子才能用过账法,我乔家的户头上如今分文没有,这些日子还全靠了日升昌帮我遮掩,如今哪里有数目过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