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比八百万两银子还值钱的一只烧鹅 (第13/19页)

“这、这人是个疯子吧。”那个尖嘴汉子走过来,目瞪口呆望着一桌狼藉。

“不……他是泰裕丰的三掌柜。”王炽半天没回过神来。

伙计们听完古平原说的这个法子,一时间面面相觑,过了半晌,矮脚虎用力搓了搓脸,“三掌柜,这个法子太好了,可也太难了。”

好自不必说,难在何处?王炽这时候也想好了,张口道:“就怕有那黑心票号做假账,借着这个办法套来许多现货,然后自己拍拍屁股一推走人,那就把对方坑了。要知道无论如何这笔银子总归要提现的。”

“你说得不错。”古平原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那就要想个办法来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他坐下来,把伙计们召集过来,大家就从古平原想的这个法子入手,一条条查缺补漏,发现不足便立时提出,大家一起想办法找出应对之策,王炽提着笔在旁不停记着,一直忙到第二天放亮,伙计们都横七竖八沉沉睡去。

古平原与王炽一夜没睡,这时拿着整理好的薄薄几页小册,从头到尾又反复思虑了几遍,觉得算无余策了,这才同时吁了一口气,抬头才发现耀目的阳光已经直照入屋中。

王炽看了看古平原,“三掌柜,该你出马了,把这个主意给众家掌柜说说吧。”

古平原一拉王炽,“走,咱们一起去。”

“如今已经开始耽误买卖了。曹财主在邻县买地,到我这儿取银三万两,我好说歹说延了三天,可那边的地价又涨上去一千两,曹财主问我这笔账怎么算,我真是没法回答人家。”一位票号掌柜摇头叹息。

“那也不能动那笔凑集了的银子,动了这笔银子,京商立时就找上门来,只有死得更快。”一旁的另一位掌柜说道。

“现在是进也死,退也死,早晚都是个死!”先说话的掌柜恨恨道。

“那可不一定!”雷大娘话到人到,从票商公会的大门口走了进来。

“雷大掌柜,你把我们都叫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个嘴快的掌柜迎上来抢着问道。

“没有!我没事儿找各位,只是把你们请来喝喝茶聊聊天。”雷大娘心情也不好,日升昌这几日天天主顾堵门,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狼狈过。此刻见有人不识趣,这个时候还在说废话,她立时就是一句话顶上去。

那人被堵得一愣,这才知道触了霉头,别看都是大掌柜,他可惹不起日升昌,只得讪讪退回坐下。

“今天不是我找大家来,是泰裕丰的三掌柜古平原,他有事要当众和大家说说。”雷大娘也好奇,古平原口口声声说有了好办法,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

古平原走到大厅中间,向四方作了一个罗圈揖,“各位大掌柜,眼下想必都是在发愁柜上现银不足吧?我这儿有个法子,能立时变出钱来,而且是要多少有多少。”

什么?要多少有多少!这也未免太过大言欺人了,掌柜里没一个信的,本来古平原因为母钱桌子一事已经颇得大家的好感,但是方才这句话说的口气太大了,不免让人怀疑他是个疯子。

“我知道大家不信我。”古平原笑笑,“其实这个法子很简单。主顾为什么上门取钱?无非是为了花用,也就是买卖。”

一买一卖就是银子与货物之间的交换,而银子易手,说白了就是从一个人的票号户头转到另一个人的票号户头里。

“如今一个铜钱就能立折子,通省几乎家家都有票号户头,那买卖何必提现银?只要票号从买主的户头划去货款,再出一张画了密押的单子,送到卖主的票号去,那边将这笔货款如数加到卖主的户头上,这笔交易不就成了嘛。将来两边票号结算,若是少于三天便结清这笔款子,那就按照无息算,超过三天便照同行拆借算利息,这样谁都不吃亏,大家看如何?”

这些票号大掌柜也都是见多识广,北方的票号,南方的钱庄,甚至是洋人的银行规矩也都略通一二,可也没听过这么闻所未闻的交易法子,一时都怔住了。

古平原见大家瞠目结舌看着自己,索性叫过王炽,“这法子是我和这位王兄还有诸多伙计一起研究出来的,大家既然疑惑,我与王兄扮上一场,看过之后想必大家就全明白了。”

说着古平原冲王炽兜头一揖,“王兄,我用一万两银子买你手头这批粮可好?”

王炽本来就不苟言笑,当众做戏更是不惯,当下不言声只点了点头。

“好嘞!”古平原就像真的做得了一笔买卖一样,兴高采烈来到雷大娘座前,假作递过折子,“雷大掌柜,我来取银子,一万两要去买粮,您行行好快些,不然等一会儿卖家变了卦,我这笔好买卖可就泡汤了。”

雷大娘没想到古平原这个人还会当场装神弄鬼,肚子里忍着笑,摇了摇头,“实在对不住,柜上没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