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小姐(第17/21页)

“一提到这条老狗,吴铁老也咂牙花子……”

这位玛丽小姐象一贴甩不掉的膏药,又下不了决心去除的祸害了。

终究还是当过处长的人,“若平,该花的钱要花,做顿好吃的,不要怕花钱,要一位一位电话请到。包括那个二百五女人,那个小老板,都请来,好说好商量,对不对?还有,你把老爷子的遗嘱,找出来,不是没有写着咱们应该如何如何养这条狗吧?那大家--”

贺若平也从未有过的痛快,一一点头答允,她觉得解恨,因为她乐意看到把玛丽小姐送上断头台,真要让他们谁侍候一天这畜生,就烦了。然后,怎么处置,连屁也不会放的。

“那还用说。”方彬为自己的神机妙算和即将实现的理想,而有些飘飘然。

但是,当他的弟弟,骑着摩托,带着那个活人妻,光明正大地走进到院子里来的时候;当他的妹妹和那个财大气粗的小老板,随后也光临的时候,当玛丽小姐不做脸,好象马上要断气,方芳一个劲地问:“怎么啦?怎么啦?小可怜!”的时候,方处长好容易找到的感觉,先就丢掉一半,剩下的一半,赶紧想把握住,也仿佛抓不牢了。

说到天边去,你住着四合院,你没有理由提出来不管玛丽小姐。

“怎么回事?哥,吹捧了半天大嫂,下文呐!”

方彬不想立刻剌刀见红,他当了好多年不大不小的官,经验告诉他,点题以后,先绕绕圈子,这是一种成熟的表现。“什刹海的荷花可开了有些日子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在追寻那失去的感觉。他不怎么怵吊而浪当的老二和他的情人,但对于多少有些霸气的妹妹和那个装得超脱的,其实挺有主意的妹婿,倒有一点点怯。因为方芳要蛮起来,王拓再出些花花点子,可不是他能抵挡住的。

贺若平不了解她丈夫的苦衷,生气方彬又摆官谱,“什么荷花,早谢了。”

方芳很忙,可不象方军,现在没片子好拍,正闲得生蛆的时候,而且也想躲一躲他情人那位戴绿帽子的丈夫。

“我很忙,没有看花的雅兴。”方芳催她大哥,“如果就是关于玛丽小姐的话,我想不至于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就痛快些吧!求你啦!”

“既来之,则安之,芳芳--”方军说:“大家甭走了,吃完饭,拉开桌子打四圈怎么样?”

方彬也劝她:“算了,小妹,干吗扫大家的兴?”处长怎么能放她走呢!她不在场,任何决议都等于零。

“真不骗你,大哥,我有个晚会,必须要露面的。”

她丈夫打趣她:“得了,太太,芝麻绿豆大的官,有什么了不起,亏你当回事。”

“一个协会的秘书长啊!你可别小瞧了!”

方彬一听“长”字,马上神经兮兮地问:“芳芳,你什么时候提拔啦?”

她笑了,“才叫有趣,你想不到协会的名誉会长是谁?吴铁老,当然这差使跑不到别人头上去了!”

“芳芳,你现在是什么级别呢?”

她还真不象她哥走这方面的心,肯定是想当然耳,随便一说而已:“怎么也得是个处级吧?也没准是副局级吧?”

于是,方彬余下的那一半感觉,也找不到了。

就在这一霎那的突然静寂中,有的懊丧,有的麻木,有的生气,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眉飞色舞,各各都流露出丰富的表情。因为似乎天上只掉下一个馅儿饼,吃着的和没有吃着的,心态是不会一样的。唯有绝食的玛丽小姐,用卑夷的眼光,看着方家这一班翰林和大学校长的传人。

门铃响了,还是老式的拉铃,客人在门外要用力多扯几下,才有人去开那沉重的,破旧的大门。一阵哐啷哐啷声响以后,院子里的人正纳闷这不速之客是谁时,一个嗓音粗浊的男人,不耐烦地问。

“方导住这儿么?”

顿时,菲菲脸无血色,方军慌了手脚。

去开门的贺若平多余问的:“你是谁?”

“我是方导的情人的丈夫,来朝他要钱的。”说着,堂堂正正地穿过月亮门进院里来了。

菲菲跳起来,闪在方军的身后。“你干吗?你要干吗?”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一指头,现在虽然不是文明礼貌月,打人,尤其打女人,可不是男子汉的行为。”

方芳勃然大怒:“谁请你来的,出去--”

“哎!欠债还钱,我来要我的一份安慰费,怎么着?”

要是早两年,玛丽小姐不飞过去,在这位先生腿上咬得他叽哇乱叫才怪?

完了,这一家确实完了。幸亏还有个姑奶奶抵挡一阵,否则,玛丽小姐要懂得伤心的话,真该呕血数升,为方家一哭。

方芳把手一指:“谁该你钱找谁去?这院里我嫌你把它站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