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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就能打死你!”

“你当然可以!但是那样你手上就两条人命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帕特里克!用用你的脑子。现在是你抛弃过去、开始新生活的好时机。人在一生中能有几次机会推倒重来?你杀了亨利·达拉克斯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不管怎么样,我可是很高兴为你的所作所为付报酬的。我今晚就会给你五十几尼。你可以把枪放下,然后走出这间屋子,永远不要回头。”

萨姆纳一动不动。

“到早上以前都没有火车。”他说。

“那你就从我的马厩里挑一匹马吧!我自己就可以给你套上马鞍。”

巴克斯特笑了,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走过房间,朝着书房角落中一个巨大的铁制保险柜走过去。他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棕色的帆布钱夹,递给了萨姆纳。

“这里有五十个几尼金币,都给你,”他说,“你可以去伦敦。忘记狗屁志愿者号,忘记亨利·达拉克斯吧!从现在起,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要考虑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不要担心木材厂发生的事情,我会编个故事给你洗白。”

萨姆纳盯着钱夹看了一会儿,也在手里掂量了一会儿,但是他没有做出回答。他知道他的底线,但是世事变幻——这世界本来就是乱七八糟、自由混乱的。他知道他必须要快速决定,必须在事态转折前做点事——在事态有了定局,并且牢牢困住他以前。但是,那是什么呢?

“那我们就达成一致了?”巴克斯特说。

萨姆纳把钱夹放在桌子上,低头看看开着的保险柜。

“你把剩下的那些给我,”他说,“我就可以走了。”

巴克斯特皱眉。

“什么剩下的?”

“现在保险柜里剩下的那些。每一分该死钱!”

巴克斯特轻松地笑了起来,好像在听他说笑话。

“五十几尼可不少了,帕特里克。如果你真的还想要的话,我很乐意再给你加上二十。”

“所有的我都要。不管多少都要。所有的。”

巴克斯特收住了笑容,盯着他看。

“那你是来抢劫我的,是吗?”

“我是用了你给我的那套建议。你是对的,真相现在帮不了我,但是那堆钱可以。”

巴克斯特脸色沉了下来,鼻孔变大,但是他却没向保险柜挪动一步。

“我不信你会在我的房间里杀死我,”他冷静地说,“我不信你他妈有种能干这种事。”

萨姆纳的枪指着巴克斯特的头,上了膛。他跟自己说,有些人面对死亡会变得软弱,有些人一开始强硬,而后变软弱,但自己不是那种人。至少现在不是。

“我只用一根生锈的破锯片就杀死了亨利·达拉克斯,”他说,“你真的觉得往你脑袋里射进一颗子弹会让我觉得害怕或紧张吗?”

巴克斯特的下巴收紧,他眼神紧张地看向别处。

“一个生锈的锯条?”他说。

“拿起那个皮包,”萨姆纳说,还用枪指着他命令道,“装满!”

巴克斯特迟疑了一分钟,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了。萨姆纳看到保险箱空了,才命令他面对墙壁。他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折刀把窗帘上的缎带割了下来,把巴克斯特的双手绑在身后,嘴里塞进一块布,再用他的领带封住了他的嘴。

“现在你带我去马厩,”萨姆纳命令道,“带路。”

他们穿过后廊,走过厨房。萨姆纳打开后门,跨进了种满观赏植物的花园。这里有几条碎石子小路,培育良好的花圃、一个鱼池,还有一个铸铁喷泉。他押着巴克斯特往前走。他们又走过一个盆栽棚和一个精雕细琢的凉亭。他们一到达马厩,萨姆纳就打开侧门往里面看。里面有三个畜栏,还有一间马具房。马具房里放着锥子、锤子和一个工作台。门边的架子上挂着一盏油灯。他把巴克斯特推到角落里,点燃油灯,从马具房里取出一段长长的绳索,并在一边做了个活套。他把绳套套在了巴克斯特的脖子上。他套得那么用力,以至巴克斯特的眼珠子都突出来了,然后他把绳子的另一头绕在横梁上。他用力往下拉,直到巴克斯特的刺绣鞋底刚刚碰到肮脏的地面。然后他把绳索的一端固定在墙上的一个钉子上。巴克斯特呻吟着。

“你还是保持冷静和安静吧,这样他们早上发现你的时候你可能还活着,”萨姆纳说,“如果你用力挣扎的话,结局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马厩里有三匹马——两匹年轻健壮的黑马,看上去很有活力,而另外一匹马则是年长一些的灰马。他把灰色的那匹拉了出来,给它装上马鞍。它鼻息粗重,焦躁地踱着步子。萨姆纳抚摸着它的脖子,给它哼着小调听,直到它平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让他放入衔铁。他放下油灯,打开了大门,侧耳倾听,仔细观察。树梢之间的风声如泣如诉,夹杂着猫叫的声音。这也不算坏。马厩现在空荡荡的,煤气灯的光亮照进了泛灰的天空。他把小包放在马背上,双脚登进马镫,就此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