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是你的俘虏(第29/42页)

“我想上帝没有坏血病,少校,”詹米干巴巴地说,“他的牙您不用担心。”他注意到格雷的嘴撇了一下,接着又稍稍地放松下来。格雷总是试图压抑他的幽默感,无疑是觉得那会对他不利。与詹米·弗雷泽打交道时,这一点确实对他很不利。

见那暴露了心迹的一撇嘴,詹米壮了胆子顺势而上。

“不用武器,少校。也不用到处游逛。不过,您能在我们切泥炭的时候让我们去沼地里设一些陷阱吗?然后让我们留下捉到的猎物?”以往,囚犯们有时候也会如此设下一些陷阱,但猎物总会被看守没收。

格雷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了出来,思考着。

“陷阱?制作这样的陷阱你们难道不需要材料吗,弗雷泽先生?”

“就需要一点儿绳子,少校,”詹米保证道,“任何麻线或细绳,十几团就够了,余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格雷缓缓地揉搓着自己的脸颊,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吧。”少校转向一个小写字台,从墨水瓶里抽出羽毛笔,写下了一张便条,“明天我会下达类似的命令。现在,你其余的要求呢……”

一刻钟之后,一切安排就绪。詹米终于靠到椅背上,轻叹了口气,抿了一口他的雪利酒。他觉得自己赢得了喝酒的权利。

他得到的许可不仅包括捕猎的陷阱,还包括让泥炭工每天多工作半个小时,将额外所得的泥炭用来为每间牢房增添一处小型的炉火。监狱不能提供药品,但他获准让萨瑟兰向他住在阿勒浦的表妹去信。萨瑟兰的表妹夫是个药剂师,如果她愿意提供药材,那么监狱将允许犯人们使用。

这一晚上的工作卓有成效,詹米心想。他又抿了一口雪利酒,闭上眼,开始享受炉火轻送到他脸颊上的暖意。

格雷垂下眼帘瞥着他的客人,见他宽阔的肩膀下沉了些许,公事既已办完,他紧张的肌肉开始松弛下来。不过,那是弗雷泽这么想的。很好,格雷心中暗喜。对,喝你的雪利酒吧,尽管放松。我要的就是让你彻底失去防备。

他倚上前去拿起了酒瓶,感觉到哈尔的来信在胸前的口袋里窸窣作响,心跳随之加快了。

“你不再来点儿,弗雷泽先生?对了,告诉我——你姐姐这些日子好吗?”

他看见弗雷泽瞬间睁大了眼睛,惊讶得脸色苍白。

“那边情况可好——拉里堡,他们是这么叫的吗?”格雷推开了酒瓶,将目光锁定在他的客人身上。

“我不知道,少校。”弗雷泽的语气很平稳,但两眼眯成了一条线。

“不知道?不过我敢说他们近来一定过得很不错,有了你给他们的金子。”

那破旧的外衣下,宽宽的肩膀突然绷紧了。格雷满不在乎地从身边的棋盘上捡起一个棋子,随意地在两手间抛过来,抛过去。

“我想伊恩——你的姐夫是叫伊恩,我想?——他应该知道如何能好好地利用这笔财富。”

弗雷泽已经重新把持住了自己,深蓝色的眼睛直视着格雷。

“既然您如此了解我的家庭关系,少校,”他不紧不慢地说,“我想您一定也知道我家离阿兹缪尔足足有一百多里路。也许您能解释一下我如何可以在三日之内往返于两地之间。”

格雷的目光停留在棋子上,呆滞地在两手之间滚动着。那是一个小兵,一个锥形脑袋,表情凶狠的小小武士,由一根海象牙雕刻而成。

“你可能在沼地上遇见了谁,而这个人替你把金子的信息——或者金子本身——带给了你的家人。”

弗雷泽短促地哼了一声。

“在阿兹缪尔?少校,有多大的可能性,我会在那片沼地上恰巧遇见一个认识的人?更不用说是个值得我信赖地将如您暗示的那种信息交付其身的人了!”他总结性地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我在沼地没有遇见任何人,少校。”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就应该相信啰,弗雷泽先生?”格雷的话音里显出相当的怀疑,他抬起眉毛朝上望着。弗雷泽高高的颧骨上泛起了一点红晕。

“从未有人以任何理由来怀疑过我的诺言,少校。”他严正地说道。

“是吗,真的?”格雷并非完全在伪装他的愤怒,“我确信,你就曾经向我承诺过,当我下令卸下你的镣铐的时候。”

“那次的承诺我都遵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