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是你的俘虏(第30/42页)

“你做到了?”两人直直地坐着,目光越过桌子交织在一起。

“您向我提了三个要求,少校,而每个细节我都照做无误了!”

格雷轻蔑地哼了一声。

“真的,弗雷泽先生?既然如此,请问是什么使你突然不屑与此地的同伴们相守,转而去会见沼地里的兔子呢?既然你向我保证没有遇见任何人——你得向我发誓此言真实。”他最后的话里听得出冷笑的意味,弗雷泽的脸上随即涌起了怒色。

一只大手缓缓地握成了拳头。

“是的,少校,”他轻声说,“我向您发誓,事实正是如此。”此时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紧握的拳头,非常慢地松开了它,把手平放到桌上。

“那你的越狱呢?”

“至于我的越狱,少校,我告诉过您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弗雷泽长舒了一口气,靠到椅背上,浓密的红色眉毛之下,一双眼睛紧盯着格雷。

片刻之后,格雷也靠回到椅子上,把棋子留在了桌面上。

“明白地说吧,弗雷泽先生,为了表示对你的尊敬,我假设你是个明了事理的人。”

“我深切地明了您对我的尊敬,少校,我向您保证。”

格雷听出了话里的讥讽,却没有回应他。此时他仍占着上风。

“事实上,弗雷泽先生,你是否曾经就金子的事情与家人交流,这一点并不重要。你有可能做了。仅仅出于这种可能性,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派遣一队骑兵搜查拉里堡的领地——彻底地搜查——并且逮捕你的家人进行审讯。”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打开并念出了一系列名字。

“伊恩·默里——你的姐夫,对吗?他的妻子,詹妮特。那当然是你的姐姐了。他们的子女,詹姆斯——他的名字来自他舅舅,也许?”他迅速地抬了抬头,但足以瞥见弗雷泽的表情,接着继续念道,“玛格丽特、凯瑟琳、詹妮特、迈克尔和伊恩。满满一窝啊。”语气中俨然是把默里家的六个孩子当一窝小猪一样地打发了。说完,他把名单放在了桌上的棋子旁边。

“要知道,三个大孩子已经到了足够的年龄,可以与其父母一同被逮捕和审讯了。此类审讯一般来说是不会很温柔的,弗雷泽先生。”

他的这番话是确凿的事实,而弗雷泽也很明白。这时,犯人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只留下那强壮的骨骼在肌肤之下显得线条格外僵直。他把眼睛合上,片刻之后又睁了开来。

格雷一瞬间想起了夸里的声音——“假如你单独与弗雷泽进餐——记得不要背对着他。”后颈上顿时寒毛凛凛,不过他把持住自己,回应了弗雷泽的蓝色目光。

“您想要我怎样?”那个声音低沉而激愤得有点儿嘶哑,但苏格兰人仍坐着一动不动,在火光下如同一尊镀金的朱砂雕像。

格雷做了个深呼吸。“我要真相。”他温和地说。

除了火炉架里噼啪作响的泥炭,房间里悄无声息。弗雷泽的身影微微地闪动了一下,无非是他放在腿上的手指的一丝抽搐,接着便毫无动静。苏格兰人坐着,把头转向壁炉,仿佛想从他凝视着的火焰里找到答案。

格雷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他。他有的是时间等待。终于,弗雷泽转过头,面对格雷。

“真相,好吧。”他也做了个深呼吸,格雷可以看见他那亚麻衬衣的胸口在膨胀——他没有穿马甲。

“我遵守了我的诺言,少校。那天晚上我如实地告诉了您那个人对我说的一切。而我没有告诉您的是,他的有些话对我有特别的意义。”

“是这样。”格雷按捺住自己,丝毫不敢移动,“那是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弗雷泽宽宽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我——向您提过我的妻子。”他说,似乎每挤出的一个字都刺痛着他。

“是的,你说她死了。”

“我是说她走了,少校,”弗雷泽轻声纠正道,双眼紧盯着那个小兵,“她有可能已经死了,但是——”停顿了一下,他咽下了那句话,更加肯定地往下说。

“我的妻子是个医师。在高地他们称其为巫师,不过,不仅如此。她还被称为白娘子——也就是女智者的意思。”他迅速地抬了抬眼睛,“盖尔语里那个词是白色魔法师,也就是巫师的意思。”

“白色女巫。”格雷轻声说着,但激动的心情在他的血液里轰响,“所以此人的言语指的就是你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