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重复(第16/47页)

「演出半小时以前就结束了。」

「他们停下来吃个冰淇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冰淇淋店就在电车站旁边那个很亮的街角。」

「没有陪伴,女孩子不应该在天黑以后出门。」

「父亲,现在是1917年,不是1890年。他是个很好的男孩……他们那么喜欢那个系列剧《珍珠白》,总不能不让他们去吧。南希都告诉我了,今晚好像是威廉姆·S·哈特主演。我自己也会很喜欢看的。」

「哼,我的猎枪还没扔呢。」

「父亲!」

拉撒路集中精力,努力回忆怎么用叉子吃蛋糕。

「她总想让我跟上这个时代,」外祖父气哼哼地说,「但没用。」

「我相信布兰松先生对我们家里的问题不感兴趣,」史密斯太太轻声说,「不过这件事其实算不上问题。需要我把你的咖啡热一热吗,布兰松先生?」

「谢谢你,太太。」

「没错,他不会感兴趣。但你应该尽快跟南希谈谈。玛丽,仔细着看特德。以前有没有见过他?」

他的母亲端着咖啡杯,抬起头看着拉撒路,然后放下杯子,道:「布兰松先生,你进来的时候,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在教堂见过吧,对吗?」

拉撒路承认有这种可能。外祖父的眉毛立了起来。「真的?看来我得提醒提醒牧师了。但就算你们在那里见过面——」

「我们没在教堂见过面,父亲。我要照顾一群孩子,几乎连和牧师以及德拉普尔夫人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肯定在上个周日见过布兰松先生。一群熟悉的人当中,一张新面孔总是引人注目。」

「女儿,可能是那样,但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特德看起来像谁?不,别想了——他难道不像你的伯伯奈德吗?」

他的母亲又一次看了看拉撒路。「是的,我觉得有点像。但他看上去更像你,父亲。」

「不,特德是从斯普林菲尔德来的。我所有的亲戚都住在北边离那里很远的地方。」

「父亲。」

「女儿,别担心,我不会喋喋不休地抖落我们的家丑。不过也许——特德,我能说吗?」

「当然,约翰逊先生。正如你所说的,这种事没什么值得羞耻的——再说我也不觉得羞耻。」

「特德是个孤儿,莫琳,是弃儿。如果奈德不是正在地狱里暖他的脚,我一定会好好问问他。时间和地点都合适,而且特德的长相实在很像我们家的人。」

「父亲,我想你让我们的客人难堪了。」

「我没有。你也不要这样装模作样的,年轻女士。你是个成熟的女人,生了孩子;你能够接受开诚布公的谈话。」

「史密斯太太,我没有难堪。无论我父母是什么人,我都会为他们骄傲。他们给了我强壮、健康的身体,以及能够满足我需要的大脑——」

「说得好,年轻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很荣幸能够把你的父亲当作叔叔——把你当作我的表亲。我的父母大概是死于伤寒流感;按日期看,应该是这样。」

约翰逊皱起眉毛。「你多大了,特德?」

拉撒路脑子急转,然后决定和母亲的年龄一样。「我三十五岁了。」

「啊,和我一样大!」

「真的,史密斯太太?要不是你说过有个可以和年轻男人一起出去看演出的女儿,我会认为你只有十八岁左右。」

「哦,不会吧!我有八个孩子。」

「不可能!」

「莫琳看起来不像她那个年纪的人。」他的父亲赞同道,「她嫁人以后就没什么变化。我们家的人都这样,她母亲至今还没有一根白头发。」(外婆在哪儿?——哦,想起来了,所以你最好还是别问了。)「但是,特德,你看上去也不像三十五岁的人。要我猜,会说二十五岁左右。」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多少岁,但不可能小于三十五岁,说不定还更大些。(大很多呢,外公!)不过大也大不到哪儿去。别人问我时,我会说我的生日是1882年7月4日。」

「啊,我的生日也是那一天!」

(是的,妈妈,我知道。)「真的,史密斯太太?我可不想偷走你的生日。那么我就挪几天吧——七月一日。反正我也不能确定是哪一天。」

「哦,不要换!父亲,我们两个共同的生日那天,你一定要带布兰松先生回家吃生日宴。」

「你觉得布莱恩会喜欢这样的安排吗?」

「当然会喜欢!我会写信告诉他的。反正七月四日之前很久他就回家了。你知道布莱恩总是说,『越多越好』!我们期待着你的到来,布兰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