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变奏(第26/44页)

丈夫的双臂、丈夫的腿虽然没有这个好用,但在他看来,这里面却蕴含了很多意义。夫妻双方在一起经历这场磨难,丈夫的手臂环绕着她,给她安慰,给她体力和情感上的支持,让助产士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在具体的生产过程中。

经历了这一切的丈夫对自己已经成为父亲不会有丝毫的怀疑。即使她曾经和一个路过的陌生人有染,它也会淹没在这场共同经历的磨难中,变得无关紧要。

那么应该怎么办呢,医生?是用这把椅子,还是乔的胳膊?这两个孩子需不需要经历这第二次的「结婚仪式」呢?乔的体力和精神承受得了这一切吗?毫无疑问,丽塔是他们两人中比较坚强的那个,尽管乔的体重比即将分娩的她更大。如果乔在分娩过程中晕过去、或把她掉下来,怎么办?——在最不应该的时候出现这些问题?

谢菲尔德担心着这些事,与此同时,他把控制室里重力调节仪的辅助控制设备转移到了生产椅上。尽管很麻烦,但他还是决定把他的房间当作分娩室;只有这个房间有足够大的空间,有一张可以方便使用的床和独立的盥洗室。在以后的五十天里,他每次都必须紧贴着那个讨厌的东西,才能挤到自己的桌子和柜子前。但他可以忍受。最多六十天,如果他没有算错丽塔的受精时间,对她怀孕过程的判断没出问题的话。然后他就可以拆了它,把它收起来。

也许他可以在兰德弗把它卖个好价钱;它在那里还是很先进的,他对这一点很有把握。

他把椅子放好,固定在甲板上,把它升到最高的位置上,再把助产士坐的凳子摆在椅子前面。他调整了凳子的高度,直到他感觉很舒服为止。他发现还可以把生产椅的高度降低十到十二厘米,即使这样还是有空间供他操作。做完这些,他爬到生产椅上,开始拨弄那些调节旋钮。他发现这个椅子甚至可以供跟他一样高的人使用。这种设计并不过分;瓦尔哈拉有些女人比他还要高。

密涅娃,根据我计算的天数,丽塔已经过了预产期大约十天了。他们倒没有担心,因为我刻意地模糊了这个日子;我也只是有一点点担心,因为经过检查,她各方面都很正常、健康。我告诉他们在生产过程中应该怎么做,让他们不断练习,我还对他们进行了催眠教育,让她做那些能使生产更容易的运动。我不喜欢缝合产道;产道应该扩大,而不是被撕裂。

让我真正烦恼的事情是,我可能需要拧断一个怪物的脖子。我是指杀死婴儿。我不应该逃避这个现实。我在那个不眠之夜所做的所有计算并没有排除这个风险——而且如果我做的假设中有任何一个出了岔子的话,出现问题的概率还会高于我的想象。

如果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希望能尽快了结。

我比她要担心得多。其实我不认为她在担心;我在做催眠教育时非常用心。

如果我不得不做这件可怕的事,我必须趁他们不注意时迅速完成,让他们永远别看到那个婴儿,并把尸体处理掉。那以后,我还要处理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修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仍然会是丈夫和妻子吗?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有去看到她的反应以后才会有自己的想法。

终于,她的宫缩来了,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所以我让他们上了那个生产椅——这很简单,这里只有四分之一的重力。在练习的时候我们已经调整过生产椅的位置,他们对此已经很习惯了。乔爬上椅子,坐在那里,两条大腿分得很开,膝盖高于身体的其他部位,脚跟被固定住了。这个姿势不是很舒服,因为他的身体不像她那么柔软。然后我把她抱起来,放在他的大腿上——这也没什么问题,在人为调节的重力下,她的体重还不足四十磅,也就是十八公斤。

她把她的腿叉开,几乎形成了一条直线。她的身子从他的大腿上向下溜。乔用力防止她从他的两腿间滑下去。「这样够低的了吧,船长?」她问道。

「很好。」我说。单独使用这把椅子可能会让她的位置更舒服一些,但那样的话,她可能就不会让乔用双臂抱着她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还有其他姿势可以选择。「你要亲吻她,乔,我来绑带子。」

我用坐膝带把他们两人的左膝绑在一起,然后把她的脚用我加的另一个支架固定住。固定胸部、肩膀和大腿的带子紧紧地绑在了他的身上,即使飞船解体,他仍旧会待在那把椅子里。但在她身上没有绑带子。她的手抓住把手,而他的手和臂膀则是有生命的、温暖的、充满爱意的安全带,护在她的乳房下、隆起的腹部上面,但没有碰到它。他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练习过。如果我需要在她的腹部加点力量,我会告诉他的——其他时候不要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