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成功的概念不只包含名和利(第10/15页)

史荆飞甩下碗筷,率先奔了出去。在座的男人们相互间看了看,瞅了瞅史荆飞的背影,也冲了出去。蓝海涛没能幸免于难,但在史荆飞的正确指挥下,整体局势得到了控制。

事实胜于雄辩,章华熙不得不关掉私矿!一年后,章华熙突然宣布出国去菲律宾。临走时,他曾咬牙切齿地对史荆飞说:“你之所以能在这方小天地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并不是你比我强,而是老天处处成全你、照顾你!但是你要记住了,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夺回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人是健忘的,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在万物离析的变迁中,雀儿崖人渐渐淡忘了这段往事。只是回到雀儿崖时,偶尔会听到乘凉的人们絮絮叨叨唠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然后点着儿孙们的头说:“少轻狂,人家姓史的若将自己的功德整日挂在嘴边,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最古朴最唯美的雀儿崖,更别说咱家了,可是人家那么认为过吗?人家那么炫耀过吗?在人家面前,你永远嫩着,幼稚着,无知着!”

也正是因为小镇有了这些长舌妇,章华熙潜意识里才不想面对雀儿崖,面对自己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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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海天一角传来大海低沉的咆哮,那咆哮声在寂静中越过重重荒原,淹没在遥远的森林中。这令人惊悸的凄清景象,将徐泽如的思绪唤回到现实,他的脑海里嗖地潜入章华熙的话——

“……这门里门外就是一个天地,能装得下你,当然也装得下我。更何况我从来不曾将韵椰从我章某人的世界里剔除,哪怕是后来我们各自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哪怕是这些年来我和她的交往,并非完全出自她的本意……”

这么说来,章华熙当年离开雀儿崖出国时的狠话,并非一时之气,而是他终生奋斗的一个终极目标。他和朱韵椰一直都有着联络,亲戚朋友也许都被朱韵椰的不事张扬蒙在鼓里。可是作为丈夫的史荆飞,他能不知道吗?章华熙的这番话是无事生非,对史家歇斯底里的羞辱,还是他和韵椰之间真的存在着某种情感上的联系?

“……她的那个男人,娶她到家后,便将她当成他理所当然的不必要支付工资的保姆。那个男人是一个事业上的英雄,所向披靡,引来无数人的艳羡。但在她面前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一味地在她面前暴露他的贪婪、无知、懒惰,并将此作为爱的象征……”

以章华熙敢说敢做的个性,他和朱韵椰间的秘密交往应该是确凿无疑的事情。从他透出的信息来看,韵椰也许是心甘情愿的,并且在他们的交往中,韵椰一定曾经在章华熙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抱怨,才使章华熙有恃无恐地敢于在大众面前,将他们的这段地下情公开。

令徐泽如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朱韵椰与史荆飞是多令人羡慕的一对啊!难道说他们夫妇一直在人前演戏,在人前“秀”着恩爱,而私底下的夫妻情却正是如章华熙所说的那样不堪?可是作为女儿的彤彤为什么没有丝毫的察觉?网络上的局长日记难道是朱韵椰爱恨交加的“发泄品”,后来才被人拿来炒作,成为袭击史荆飞的“罪证”?一时冲动而又完全控制不了事态发展的朱韵椰,在恐惧而又愧疚的事态下,选择了自杀身亡?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对彤彤将会存在怎样致命的打击?

徐泽如的大脑高速地转动着,现在章华熙意识到了自己难逃环岛矿难之灾,去了海天一角祭奠他的爱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利用这些年的财富渡海外逃,还是选择死亡?这个矿业巨富表现非常极端,有时蜗居在别墅里,像一条无声无息的死虫,有时大肆云集业界巨贾挥洒玩乐;有时分毫必究,有时挥金如土;他藐视的人,他会见一次羞辱一次,他若是动过真心真情的人,他也确实抱定了不离不弃的态度……

徐泽如的额头上隐隐冒出了汗,他急忙发动了摩托车,朝着海天一角的方向驶去。绿叶摇曳,耳边呼啸的风摇曳着一路哀歌。

章华熙将车停在一块平坦地带,步行到面向茫茫大海的岭头山,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心里乍然而起些微凉意。此时此刻,这里海水澄碧,烟波浩瀚,帆影点点,椰林婆娑,水天一色。

章华熙面朝大海,他的头顶是无限高远的深蓝色天空,看不见任何云朵,如果没有乍起的海风,如果没有随风而动的树叶坠落,在他看来,周围本是一个万籁俱寂的世界。

朱韵椰俊逸含羞的年少面容似乎就在眼前,她轻灵的身影在沙滩上的奇石之间时隐时现,她径直穿梭在“海天”突兀的巨石间,昂首天外……在峥嵘壮观的景象中,章华熙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很久以前,有两位好心的仙女知道渔家打渔为生的辛苦,便偷偷下凡,立身于云海中,为当地渔家指航打渔。王母娘娘恼怒,派雷公雷母抓她们回去,二人不肯,化为双峰石,守护在海天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