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阶级斗争的内战:战略需要还是“左”倾过激行为?(第15/16页)

在这些初始的调查之后,有7天的时间来重新分配土地,把那些拥有多余土地者的土地送给最缺地的人。从3户已经沦为贫农的旧地主家庭又拿走了17垧土地(根据该地区的标准,一垧等于差不多三亩)。但是甚至再加上公有和合作管理的土地后,还是不够。此时,中农对整个运动的热情降低了许多。当这些变化得明显的时候,工作队干部挨家挨户鼓励中农将他们的忧虑说出来。干部试图平复中农的恐惧,采用的方法是向他们解释不会违背他们的意愿强迫他们放弃土地,因为党的政策是团结他们和帮助贫农。随后欢迎那些有多余土地的人自愿放弃土地。

在这种社会压力下,17户中农家庭上缴了几垧土地,但是一些有多余土地的家庭依旧不为所动。工作队干部在心中牢记毛的不使用暴力的命令,组织了讨论会。讨论会延续了差不多三天。每个人都批评了黄维治和黄宪曾的自私,两人都是持有一些多余土地的中农,都拒绝交出任何土地。另外一个中农,黄明亮,同意让出一些土地,但之后后悔了,农会让他拿回了地。接着他家的另一位成员让出了土地,他又一次地将土地收回。最后,村里积累了55垧地。这些土地的大多数重新分配给了28名贫农和8名中农家庭,作为对他们已有土地的补充。又用了5天的时间来进行官方的重新调查和最后的调整。最后,宣告土改彻底地、令人满意地完成了。[168]

第三类 第三种情况中,土改工作要么完成得很糟糕,要么,在一些重新夺回来的边区,土改根本没有进行。在这些地区,在安全许可的情况下,土改将被彻底实行。所有地主和富农的多余财产将被没收。只有中农的土地在超出农民平均土地的数量低于1/10的时候,中农才被允许保有多余土地。但是,不经他的同意则不得拿走他的土地。假如村里没有足够的土地,大家庭每人占有的土地可以少于分配给小家庭每人的数量。广大贫民将获得土地,但是“决不能犯绝对平均划分土地这一错误”。[169]

整党

对基层整党这一重要问题,《关于老区半老区土地改革工作和整党工作的指示》推荐普遍采用晋察冀边区平山县采用的方法。该地区把巩固土改和整党结合起来,包括农民自己对党员和他们的工作进行公开批评。毛泽东在推荐三个研究个案时,将刘少奇作为平山县整党经验研究的作者。[170]

整党是必要的,因为村里依旧有一些党员利用他们职权侵害农民利益,从而使土改的成果付诸东流。但是,基层整党不但要在村里实行,也要在镇子、工厂、学校、军队和其他机构中实行。要想采用既定的方针并获得成功,唯一前提是强有力的上层领导和在每个支部有一些好的骨干党员。在不具备后者条件的情况下,上层党领导将解散支部,直接动员群众,依靠贫农团、贫农小组和农会来实行土地改革,批评当地党员和最终重组当地支部。

在1947年底,平山县差不多成功实施了土改,但是像通常一样,这个县也不是毫无问题的,期间出了很多乱子。在一些村庄,农民自发起来反抗,与坏干部和党员做斗争。干部被袭击和殴打。同样,派往村庄的工作队干部的行径经常只能火上浇油。他们中有人一意孤行,把土改和整党割裂开,有些人的处理方式阻碍了当地问题的解决,有时甚至只能将农民反对的人调到其他村了事。

然而,在1947年9月关于土改和整党的决议出台之后,接着就是严肃的实施工作,尤其是在老区的各个县。一开始,在村党支部开始调查党员的阶级背景和工作方式时,这一切都关上门进行。但是马上有了不同的方式,当地党支部把他们的会议首先对非党员的贫农,然后对中农开放。经常有二三十个党员和七八十个非党员的农民参加调查会。用这样的方法,每个当地党员的工作方法经过了村民的严格审查。

刘少奇写道,过去基层党组织的保密使得单个党员能够令作为整体的党脱离当地人民。将党向公众开放,允许他们来批评真是一件严肃的事,但是这样的民主整党运动拥有无可比拟的好处。首先,如果党足够尊重非党员农民,听取他们的委屈和意见,他们将更加尊重党。另外,公开调查会议的批评精神提供了一个有效的替代品,替代了很多农民希望加诸某些党员的报复,这些党员曾经不公平地对待过他们。还有,党一旦表示为了解决事关重大的问题,愿意严肃对待党员,农民将受到鼓励,从而把所有对党的怀疑和盘托出。这将给党更多的机会了解农民的态度并做出合适的回应。

刘总结道,用这种方法,当地党员将学习接受批评,在规定时间内改正他们的错误,更深层次地教育和发动群众。更重要的是,寻找干部和党员的错误和弱点将不是群众单方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