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奥·苏亚雷斯(第13/16页)

法:苏亚雷斯,您在多大程度上相信避免内战的可能性?

苏:葡萄牙人截然不同于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比较容易和解,比较灵活,不喜好流血。如果这一切发生在西班牙的话,那么内战早就爆发了。但我们也不是圣人,我们的和平主义正趋于分崩离析。所有军用车和非军用车里发现装着军火。所有那些过激的放纵行为,使我们到了将同共产党人冲突的地步,使国家陷于今天的处境……

法:您是指无政府主义席卷整个葡萄牙吗?

苏:对。现在我告诉您两件事。前几天,发生了反对派遣军人去安哥拉的示威游行。它是由军人自己发起的。昨天,我走进一家旅馆,看到军事警察局的五六个年轻人,您知道,就是那些穿着保护服的年轻人。他们围住我问:“苏亚雷斯先生,他们告诉过您没有,说前几天,我们到那里去准备杀害总理?”我十分惊讶地说:“怎么?什么事?”他们回答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正在游行,这时来了贡萨尔维斯。他乘着高级轿车,在摩托车手的护卫下前往贝莱姆。我们先向摩托车手冲过去,然后又扑向贡萨尔维斯。我们用脚踢他的汽车,想打开他的车门。当我们正要把门打开时,司机耍了个花招,驾车逃走了。”后来我把这件事讲给科斯塔·戈麦斯听,他回答我说:“噢,是的,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现在讲第二件事。大前天,安哥拉银行被难民占领。他们要求把他们的安哥拉埃斯库多兑换成葡萄牙埃斯库多。他们高呼道:“我们被抢劫一空。我们要收回我们的钱。”军队成功地把他们驱散了。第二天早晨,我们在共和国总统那里。总统沾沾自喜地给我们讲述了军队行动的结果。正讲着,电话铃响了,报告说,银行再次被难民占领。难民从打开的门中大量拥进,现在他们甚至声言要睡在里面。

法:但不是三个营垒,而是两个营垒进行内战。反对贡萨尔维斯和库尼亚尔的共产党人的不仅仅是苏亚雷斯和梅洛·安图内斯的社会党人,而且还有奥特洛的激进分子。而与此同时,奥特洛根本不是同苏亚雷斯和梅洛·安图内斯站在一边的,因为……

苏:我认为奥特洛是个民主党人,是个革命者。也许他受极左派的影响,但不受任何人操纵。他常常改变看法,发表一些独立见解。这确是事实。只要想想他从古巴回来时所说的那些话,想想他提出美国大使卡尔卢奇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务的控告就够了。那时,我任外交部长,只有我知道这句话给我带来什么麻烦。谁也不会说奥特洛具有一位外交家的天赋。尽管他说了这样的话,但应该原谅他的某些过激态度,因为他可以在葡萄牙起很重要的作用。在武装对抗的情况下,他不会成为第三营垒。

法:法西斯分子呢?我们假设内战是在社会党人和共产党人之间爆发的,奥特洛站在社会党人一边。如果法西斯分子也参与反对共产党人,那么你们就同他们在一起。你们怎么办?

苏:这正是库尼亚尔的打算,想把我们推到反动派一边。我们不会落入这一圈套,因为我们是左派力量。我们是左派党,也许还同极左派有某些联系,譬如,同工会联合会和毛分子。这解决不了那个如此复杂,甚至可怕的危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愿意避免内战。如果说,每天流传的谣言说斯皮诺拉是苏亚雷斯的一位盟友是真的,那么苏亚雷斯不想要这种联盟同样也是真的。没有一个社会党人要这种联盟。我们所要的是成为一个劳动阶级的党,要的是完全能把工人阶级争取过来。如果我们被迫同共产党人打内战的话,我们将单独作战,不要反动派的帮助。我也一点不想依靠反动派的帮助,何况右派也不喜欢我们。如果它参与反对共产党,那么它也会反对我们的。但它不是以第三营垒的身份介入,而是搞一次政变。归根到底,我更担心的是右派军事政变,而不是国内战争。今天,在葡萄牙存在着右派军事政变的极大危险。如果说,去年5月我更多地看到了共产党的威胁,那么今天我更多地看到了法西斯的威胁。

法:正如成语所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苏:并不如此,因为类似这样一次军事政变的借口并不是由我们同共产党人的争吵提供的,而是由共产党人提供的。是他们把广大的人民推到右派的怀抱里。过去是这样,现在仍然是这样。人们早就议论说:“我们与其要这种混乱的状态,还不如要一个强大的右派政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这样说。只要侧耳听听出租汽车司机和街上行人的话就行了。人们是不满的,往往是失望的。他们被共产党人吓坏了。库尼亚尔还能吓唬住劳动者。除此之外,还有从安哥拉回来的葡萄牙人。如果说,他们不是一支反动的力量,那么也是一支痛苦的力量。是右派可以毫不费力地操纵的一支队伍。因为他们丧失了一切,因此想找到罪魁祸首。他们是带着这种心情回到受社会经济危机冲击,并在无政府主义影响下处于半崩溃的一个国家。其中一些人正在组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