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犹太恐惧症仇恨的结果:大屠杀(第18/33页)

并非所有的这些实验都被用于提高德国人民的种族质量,许多实验是在战时的条件下挽救德国人的生命。例如,西格蒙德· 拉舍尔博士和他的团队用数以百计的犹太人、吉卜赛人、波兰人或俄国人在达豪进行冷冻实验,脱去他们的衣物,让他们裸露,或者身着飞行服,放入冰冷的坦克里,观察他们的身体是如何抵抗寒冷,寻找复苏接近冻僵身体的方法。医生们仔细地记录这些囚犯反应的每个细节,包括他们口吐泡沫,痛苦痉挛,临死前呻吟,进入半意识状态。这些降低体温的实验得到了希姆莱和军队的赞助,以努力发现更好的办法处理暴露在极寒条件下的状况。拉舍尔和他的同事还为德国空军进行了高空飞行的人类反应实验。囚犯们被投入降压舱里,被暴露在极度压力或者真空的环境中。当他们在极度痛苦中尖叫或者痉挛的时候,这些医生毫无表情地观察他们是如何反应的,直到他们的肺破裂。拉舍尔只是许多医学实验者中的一个。他与基尔大学的两位教授霍尔茨罗勒博士和芬克博士紧密合作,形成了一份很长的研究报告——《对人类的冷冻实验》,1941年10月在纽伦堡的医学会议上,他们与数以百计的同事分享了这一报告。

其他实验涉及使用“劣等”吉卜赛人。在萨克森豪森集中营,吉卜赛人被强迫饮用海水,被毒药弹射击,被注射传染性黄疸。在拉文斯布吕克,他们被坏疽伤口所折磨。波兰的女性囚犯被笑话地称为“兔子女孩”,被用于骨头嫁接。最广泛的实验之一涉及绝育。莫达斯博士主持的一个研究是注射或者管理贝母汁液的剂量;另一个是X光射线绝育。最臭名昭著的大规模绝育和阉割的屠杀是在奥斯威辛的第十区,数以百计的人类豚鼠被卡尔· 克劳贝格博士注射了各种腐蚀剂,他是生育能力研究方面的专家,他的制剂今天依然在被使用。安乐死计划的关键人物是霍斯特· 舒曼博士,他试图在奥斯威辛创造一种流水装配线的方法来绝育数以百计的人,这个方法非常快捷,并且似乎也是无害的:囚犯们被告知在一个柜台上填写一张表格,在他们这样做的时候,一个隐藏的X射线机发出辐射。用这样的方法,舒曼希望一天能够绝育4000人。致残和过量用药是通常的办法,它们引发急剧的膨胀和生殖器的退化。这些令人遗憾的副作用和将要收获的巨大收益相比是苍白的:“在德国囚禁的300万布尔什维克分子可能被绝育,以致他们只可用于工作而不能繁殖,仅仅想到这一点就打开了最为深远的前景。”

舒曼在奥斯威辛的一个同事约翰· 保罗· 克莱默博士非常投入地指导着对饥饿致死的研究。因为在奥斯威辛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即将饿死的病人:他选择“适当的标本”,用致命的苯酚注入心脏,然后得到各种器官用于细致的分析。他可怕的实验丝毫不影响他正常的日常生活;事实上,他声名狼藉的日记向我们显示了荒诞的人是如何用一方面杀人,同时一方面保持“正常”生活方式来分裂自我的。

1942年9月4日……在女子集中营进行了一场特殊的行动(选择)……是恐怖中最为恐怖的事情……

9月6日……今天是星期天,一顿丰盛的晚餐:西红柿汤、加有土豆和红卷心菜的半只鸡、甜布丁和了不起的香草冰激凌……

10月10日……我从十分新鲜的尸体中取出和保存了器官,有肝脏、脾和胰腺……

10月11日……今天是星期天,我们为晚餐上了一只大烤兔,还有面团布丁和红卷心菜。

活跃的贸易也发生在人体器官的采集当中,特别是保存完好的劣等种族的头颅。斯特拉斯堡大学的教授奥古斯特· 赫特博士指导了对劣等种族头颅的研究,并且说服了希姆莱送给他保存完好的犹太布尔什维克政治委员的头颅。这位欣喜的党卫队全国领袖把选择优质候选人的任务交给了沃尔夫拉姆· 西弗斯,他是党卫队祖先遗产协会的头领。他也有个绰号叫“蓝鸟”。西弗斯在奥斯威辛搜寻是否有好的候选人,命令把他们杀掉,然后把这些身体送给赫特教授。他后来宣称他“只是发挥了一个邮递员的职能执行任务的”。赫特的研究完全符合希姆莱的种族偏执,他一直想发现纯粹的雅利安人的起源,并将雅利安人的血统纯洁化。

这种变态的种族科学在臭名昭著的约瑟夫· 门格勒博士那里可谓登峰造极。他是奥斯威辛的“死亡天使”。大多数奥斯威辛的幸存者记得门格勒是短小精悍、衣衫洁净的德国官员,冷漠、无情,当新来的囚犯从肮脏的火车车厢下来接受他们命运的时候,他等候他们的光临。像一个歌剧的舞台指导,有时用口哨吹着瓦格纳的歌剧,他用手杖指着每个人,命令他们向右或者向左。他十分享受这些选择,并且他在各种医学实验中眼睛都不眨地——“任性而嗜血”——杀害了无数的人,尤其是孩子。正如在希姆莱的案例中一样,他的教养似乎没有预言他在奥斯威辛的残暴行为。他出身于一个巴伐利亚的上中产阶级家庭,在金茨堡拥有一个销售农场设备的企业。他年轻时候过着我们先前遇到过的中产阶级父母的儿子的生活方式:在预科学校——集权主义和傲慢的精英主义的滋生地——接受严格迂腐的教育,拒绝宗教而支持民族主义的种族意识形态,喜爱民族主义和军人的价值观。门格勒在1931年加入了准军事组织钢盔党,1934年加入冲锋队,尽管直到1938年他才加入纳粹党。在接受了中等学校离校考试之后,他在慕尼黑、波恩、维也纳、法兰克福的大学学习物理生物学和遗传学。1935年,他在慕尼黑大学获得哲学博士学位,论文聚焦于四个种族群体的下颚部分,声称通过研究下颚就可能确认种族群体。1936年,他通过了国家医学考试,在莱比锡大学医疗诊所获得了他的第一个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