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2.“唉!为了爱情我能做些什么?”(第22/32页)

简低下头,从眼皮底下往上看他。“这就是我谦恭的面孔。您觉得能行吗?”

他笑了起来。“它会让你畅通无阻的。”

在跳完三拍双人舞、孔雀舞、阿尔曼舞之后,大家停了下来,在一旁扇着扇子休息,他和怀亚特则唱起了当兵小调: 斯卡拉梅拉上战场,带着盾牌和长枪。这首歌的曲调很忧郁,当天色渐晚,没有伴奏的人声飘向房间阴暗的角落时,不管是怎样的歌词,所有的曲调都会很忧郁。查尔斯•布兰顿问他,“那首歌讲的是什么,是关于一个女人吗?”

“不是,只是关于一个上战场的男孩。”

“他运气如何?”

Scaramella fa la gala[19]。“对他而言是一场盛大的节日。”

“那种日子很美好,”公爵说,“当兵的岁月。”

国王在诗琴的伴奏下唱着,他的声音洪亮、真诚而忧伤:“我走向荒寂的树林。”有些女人在意大利烈酒的作用下有了几分醉意,这时便落下泪来。

在坎特伯雷,渥兰大主教冷冰冰地躺在一块木板上;他的眼皮上搁着这个国家的硬币,仿佛要把他的国王的形象永远封在他的脑海里。他正等着被葬入大教堂的地下,在贝克特遗骨旁边那块阴冷的空白停尸处。安妮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她的目光凝视着她的爱人。只有她不安分的手指在移动;她把一只小狗搂在腿上,双手抚摸着它,轻拽着它的卷毛。最后一个音符消逝之后,点亮的蜡烛被端了进来。

十月,我们将启程去加来——队伍多达两千人,从温莎延伸到格林威治,从格林威治穿过肯特郡的绿地延伸到坎特伯雷: 每位公爵有四十名随从,侯爵有三十五名,伯爵有二十四名,而子爵只能带二十名,他则带着雷夫和其他几个可以塞进船上某个角落的职员。国王将与他的法兰西兄弟会晤,那位兄弟打算帮他请求教皇同意他新的婚姻。弗朗索瓦已经提出让他的三个儿子——他的三个儿子,上帝是多么宠爱他呀——中的一个娶教皇的侄女凯瑟琳•德•美第奇;他说他将为这次联姻提出一个先决条件,即: 不得允许凯瑟琳王后将自己的案件向罗马上诉,同意他的英格兰兄弟在他自己的司法权内,通过他自己的主教,来处理他的婚姻问题。

自从由红衣主教安排的所谓“金锦营”会晤之后,这将是两位强大君王的首次会晤。国王说此行的费用必须低于那一次,但一旦问及具体事宜,他就这个要更多,那个要加倍——所有的东西都更大,更舒适,更奢华,镀更多的金。他将带上自己的厨子和自己的床,还有他的教士,乐师,马,狗,猎鹰,以及他的新侯爵,欧洲称之为他的小妾。他还将带上几位可能的王位继承人,包括约克家族的蒙塔古勋爵,还有兰卡斯特家族的内维尔,以表明他们是多么顺服,而都铎王朝是多么稳固。他将带上自己的金器,亚麻织品,糕点师和家禽拔毛工以及试毒人,他甚至会带上自己的酒: 你可能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是你懂什么呢?

雷夫在帮他整理文件:“我听说弗朗西斯国王将为我们的国王向罗马求情。但我不明白,他从协议中能得到什么。”

“沃尔西常说,商讨协议的过程就是协议本身。里面有什么条款并不重要,只要有条款就行。重要的是诚信。如果没有了诚信,协议就撕毁了,不管条款上说些什么。”

重要的是那一系列的场面,交换礼物,王室木球游戏,马上持矛比武以及化装舞会: 它们不是进入正题之前的热身活动,而是正题本身。安妮对法国宫廷和法国礼仪非常熟悉,指出了可能出现的问题。“如果教皇要来看他,那么弗朗西斯可以迎上前去,也许在某个院子里迎接他。但两位君王会晤,一旦能看到对方,就应该向彼此走出相同的步数。一般都是这样,除非有一位君王——唉呀——迈的步子太小,使对方不得不走更远的距离。”

“天啊,”查尔斯•布兰顿叫了起来,“那种人肯定是无赖。弗朗西斯会这样吗?”

安妮半垂着眼睑看了他一眼。“萨福克大人,你妻子为此行做好准备了吗?”

萨福克涨红了脸。“我妻子是前任法国王后。”

“我知道。弗朗索瓦会很高兴再见到她的。他当时觉得她特别迷人。不过当然了,那个时候她很年轻。”

“我妹妹仍然很迷人,”亨利息事宁人地说。但查尔斯•布兰顿已经怒火中烧,并终于像一声炸雷似的爆发了,他大吼起来:“你指望她来侍奉你吗?侍奉博林家的女儿?把你的手套递给你,小姐,晚餐时先伺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绝不会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