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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有专业,你也还在啊。比起我,我认为你对她会更好。别跟我唱反调,听她说吧。”

降旗陷入复杂的思绪里。降旗身为日本人里少数的精神分析医生,过了半年时间,结果连一个人也无法拯救。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连自己也救不了。

但讽刺的是,降旗辞掉精神分析医生的工作后,却开始从事救济之事。什么也不说,只是听,最后只要说一句话,就已经随意地拯救了好几名信徒。

准确地说,降旗并无法拯救他们。

复杂的心境转化成声音。“我怎能救人啊?”

白丘大笑,拍了两三次降旗的肩膀。

每被敲拍一次,他破败不堪的肺就隐隐作痛。

只吸著腐败的空气,心--病了。

“总之,降旗,这是主给你的工作,因为她说梦到自己变成了骨头。”。

穿著和服的女性,还是不适合教堂。

简直就像铜版画的细致背景中,嵌进了浮世绘版画的风尘女子。

信徒里也有很多人穿和服,但降旗对那些人的异样感受并没有那么深刻。果然眼前的女人特别显眼,是因为事先听说她是异教徒吗?

娇小的没人,二十五到三十岁吧。

女人站在降旗面前,也不抬头,视线朝下,摸摸行礼。“我叫宇多川朱美。”

在降旗问话前,女人先报上名了。

“我姓降旗。先说明一下,我并不是牧师。”

总之先说明。

自称朱美的女人,听了以后好像也不以为忤,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声“喔”。反正不是信徒,所以对她而言也无所谓吧。

然而,不止她,这半年来,降旗对来掺伪的信徒们如此告知时,他们也同样毫不在意。

说不定信徒们事先从白丘那里知道降旗的身份了。现在,降旗突然做如是想。

“我,杀了人。”突如其来的告白开始了。

降旗坐在坚硬冰冷的椅子上,教堂内很冷。

朱美看来非常憔悴。

“我是杀人犯。我一直忘了,丝毫没有赎罪地过了八年的生活。”

降旗什么也没回答,光靠这些资料还无法判断什么。

“然后……”

去警察局自首赎罪啦,跪在神的面前忏悔啦,朱美应没有要说这些的意思--好像。“如果你真的杀了人,来到这里的话,我身为一名善良的百姓,有报警的义务。你来这里,将变成一个错误。”

朱美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进去,衣服吞了好几块铁似的铁青著一张脸。然后说,并不是今天杀了人。

“那么是以前的事喽。”

朱美沉默了一会,说:“死人……回来了。”

“死人?尸体吗?”

“是叫做……尸体吗?在很久以前已经死掉的人——应该称为亡者吧。”

“那是,幽灵?”

“啊,是……幽灵吗?我不知道幽灵是什么东西。”

“像幻觉一样,朦朦胧胧的。”

“不,和活着没有两样。”

“那就是有实体喽。”

“啊。”

的确是精神神经科的领域也说不定。

如果白丘是异教系教派的话,说不定还好,但很不巧地他是新教教徒。

虽然听说天主教里有驱魔的法师,但降旗不知道新教是不是也有。即使如此,驱的是恶魔,不是幽灵。并且也不是世人所谓没有双足的朦胧幽灵,而有实体,这下子完全没辄了。听说过海地一带有所谓“还魂尸”的强尸,但也不知道详情为何。

总之要在常识的范围内,以科学的思惟来理解,这是一种幻想,展现敏感神经的幻觉。总之,该以什么病名来理解呢?“可以再说详细一点吗?”

——别啦别啦。

降旗的心里发出声音。一旦听了就会加以分析,就会窥视这个名为朱美的女人的内心深处。反正那里只会浮现那犹太人佛洛伊德满脸胡须的复杂表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