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盏茶•红绫烬(第19/27页)

“没错,我看那何凌苍也不粗犷健壮,怎么会有骑射先生说的那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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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凌苍只好无奈地笑笑,三人的聊天打趣,平淡却十分快乐。

夫妻俩私下相处的时候,何凌苍和南信子虽然还是往常的性子,一个温和沉静,一个活泼开朗,却又有着太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乐趣。

那是夏天的傍晚,夕阳微红,南信子洗完澡,擦干了身子,穿着白色的棉布里衬,腰间随意地系了起来,领口的锁骨若隐若现。何凌苍坐在院子树下的竹椅子上看书,微风带着暖意,见到信子出来,倾身给茶杯续了些茶。待信子趿拉着鞋子走近了,他将另一只竹椅移了移方向,然后伸出手,手心朝上,耐心地等信子晃晃悠悠地走近了。她自然地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舒服地坐下,另一只手端起茶水,试也不试地喝了一口,温热果然正合适。

“今年的新茶夫人可满意?”何凌苍很少有什么大起大落的表情,即使是夫妻间的调侃他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可恰恰如此,这调笑的话配着这副一本正经的脸,倒更添了几分情趣。

南信子喝了一口,明眸一扫他的脸,然后笑道:“你泡得更好。”一边拿起桃木梳梳着不滴水却还是有些湿的长发,“你又在看些什么?”她探过身子去,瞧了瞧何凌苍膝上的书。

何凌苍将书盖在了一边的茶几上,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梳子,轻轻扳过她的身子,为她梳理背后的长发:“这些你看着又要头疼,有什么好瞧的?”

南信子侧脸过来,顶嘴道:“头疼归头疼,我也是念过长安书院的女弟子,本朝头一个。”

何凌苍嘴角扬起弧度,顺着她的话道:“是是,南府的大小姐,诗词歌赋似乎从未得过甲等吧?”

南信子一愣,将头撇向另一边,逞强道:“我有篇诗文也是得过乙等的。”

院子里的葡萄藤上绿油油的叶子,十分祛暑,摇曳了两下。何凌苍轻轻笑了两声,不紧不慢道:“是,那乙等的诗文还是你逼着南树写的。”

南信子吃惊地转过头来:“你怎晓得?这事我从未和旁人说过。”

何凌苍低头轻轻地梳顺那缕发尾,回答道:“南树想要借此让你出丑,我不忍心,那诗文是我学着你的口气写的,让南树仿着你的笔迹再誊写了一遍,拿给你交差的。”

南信子哭笑不得地骂了句南树,又不解道:“你干吗只给我写个乙等的,以你当时的才华,真是够偷懒的,你自己的都是甲等。”

何凌苍真诚地说道:“夫人,你这就冤枉我了,要学着你的口气写诗文,就已经很费力了,我还要写出一个不符合自己水准的乙等的诗文,你不知道有多难呀。”

南信子这回可听出来他又来取笑自己了,转过身子抬手便要夺回梳子,何凌苍轻轻一闪绕过她的手,将木梳放置一边,满眼都是笑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示意她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南信子赌气地扭头不看他,他柔声道:“乖。”南信子便顺从地躺在了何凌苍的膝上,长发垂两肩,隐隐露出刚刚滑落衣衫雪白的肩头,她抬头仰望着何凌苍近在咫尺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露出满足又幸福的笑容。何凌苍为她拂去面容上的些许发丝,缓缓俯身吻了下去。

夏日的傍晚,紫藤花下,岁月绵长,与他相好。

婚后第二年,夫妻二人打算要个孩子,何家二老十分欣慰,南树更是激动地飞上了天,每过几天,总会来何府探望,带些南信子爱吃的,每次还拟了十几个外甥的名字来,让南信子和何凌苍哭笑不得。

何凌苍的仕途之路越来越顺畅,南方治水、北方瘟疫,他都身先士卒。作为一个晚生,他的态度和能力都得到了前辈们的认可,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民间都有口皆碑。每每需要离京办事,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南信子捎来一份当地的物件;每每有应酬去花街柳巷,何凌苍也都是坐怀不乱的主儿,同僚们就会打趣他被家中妻子管得太严,何凌苍通常是笑而不语。后来这话传到了信子耳里,信子反倒是很大方地对何凌苍道:“有些应酬若是必不可少,你逢场作戏,我也不会怪你,只要你心里头有我便好。”何凌苍搁下书本,将信子揽在自己的腿上抱住,刮了她的鼻子道:“夫人这是讹我。”

南信子笑出声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道:“你若是同旁的女人逢场作戏,我心里也还是不舒坦的,只是你我如今不再是小时候了,我晓得不能再任由自己的性子。旁人家里都是三妻四妾,你待我一心一意,我是感激的,所以那些不舒服,独自一人的时候,练练剑喝喝茶,想着你心上有我,是可以排解的。”她顿了顿,拿起何凌苍垂在肩上的发梢绕了绕道,“只要对你好的,我是你的妻子,理应为你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