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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芙儿说过,这不代表任何意义。

觉得有意义才会受伤。

“嘿。”

翠克西转头发现一个家伙在凝视着她。“嗯,”她说。“嗨。”

“你想要一起……坐下来吗?”

他一头金发,杰森的发色很深。他的瞳孔是棕色的,杰森是蓝色的。她发现自己看他的时候,不是看他是谁,而是他不是谁。

她想象着如果杰森走进门,看到她在为别的男孩口交,会怎么样。她都怀疑他是否能立刻认出她。他是否会像她每次看到他和杰西卡·雷吉利在亲热的时候那样万箭穿心。

翠克西做了个深呼吸,领男孩到沙发那里。他叫什么名字?有所谓吗?她伸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罐啤酒,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她跪到男孩的腿间。她亲吻他。他们的牙齿碰在了一起。

她的手向下伸,解开他的皮带,低头看了很久才发现他穿着四角内裤。她闭上眼睛,想象音乐的低音穿透她肌肤的毛孔。

他的手插进她头发中,把她往下按。她的头碰到了一根肉柱。她闻到他身上的麝香味,听到屋里另一头其他人的呻吟声。他在她的嘴里,她想象她唇上的金色口红微粒,像仙尘那样围绕着他。

翠克西突然想吐,她扭动着移开了身子,呆在了那里。她嘴里还有他的味道,她仓促地跑出都是呼吸声的客厅,跑出前门,吐在了盛托瑞利-温斯坦太太的绣球花丛上。

只要没有感觉地胡搞,就不代表什么……所以,还有感觉,就没资格胡搞。翠克西怀疑她是不是有问题,她无法像丽芙儿那样冷静又漠然,好像这一切都无所谓。男人们真的想要那样吗?还是只是女孩们这样以为?

翠克西用颤抖的手抹了抹嘴,坐到前门的台阶上,远处有关车门的声音。她听到每晚魂牵梦萦的声音:“好啦,摩斯。她是个菜鸟。今晚就及时行乐吧?”

翠克西盯着人行道,她看见了杰森,路灯的光晕环绕着他。他和摩斯正朝丽芙儿家的前门走来。

她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口红,重新涂了一层。嘴唇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感觉像蜡,像面具,像所有这一切没有一样是真的。

劳拉打电话来说,她既然在学校了,就继续待在那里批改作业。她可能要在办公室过夜。

你也可以在家里工作,丹尼尔说。其实他想说,你为什么听起来像哭过?

不了,我在学校可以改更多作业,劳拉回答。其实她想说,拜托别问了。

我爱你,丹尼尔说。可劳拉没有回应。

当另一半不见了,床也变了。床的另一半就是空的,一个无限巨大的黑洞。你不能滚得太近,否则会掉入记忆的深渊。丹尼尔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下巴。电视屏幕依旧发着绿光。

他一直相信,在和劳拉的婚姻里如果有人会背叛,那应该是他自己。劳拉从不会恣意妄为,她甚至从未收到过一张该死的交通罚单。但他却有很长的不当行为史,如果他当时没有爱上她,他大多最终锒铛入狱了。他本来以为,隐藏背叛,就像塞在衣服里或者袖口上的皱褶,就像一个知道它的存在的瑕疵,可还是可以藏起来避人耳目。然而,背叛有它自己的味道,即使劳拉刚刚洗完澡,它仍附着在她的皮肤上。丹尼尔过了很久才发现那强烈的柠檬香味代表着什么:一个迟来的、没有想到的秘密。

几天前吃晚饭的时候,翠克西念了一题心理学作业里的逻辑问答:一个女人在她妈妈的葬礼上遇到一个男人而一见钟情,但因为是妈妈的葬礼,她忘了问他的电话号码,之后就找不到他了。几天后,她杀了自己的妹妹。为什么?

劳拉猜妹妹可能和那个男人有染。丹尼尔猜可能和遗产继承有关。恭喜,翠克西说,你们两个都不是精神病患者。她谋杀她妹妹是因为,她希望那个家伙也会来参加妹妹的葬礼。大部分连环杀手都猜对了。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劳拉在他身边睡熟了,丹尼尔想到了一个不同的解释。根据翠克西说的,那个在葬礼里的女人恋爱了。爱,像任何催化剂一样,会改变均衡状态。因为爱,一个人可能做出疯狂的事。因为爱,所有对与错之间的界线就会消失。

凌晨两点半,翠克西还在虚张声势。

现在派对已至尾声。只剩四个人还在:丽芙儿、摩斯、翠克西和杰森。翠克西不想玩“彩虹”游戏,她在厨房和摩斯与杰森玩“硬币”游戏[2]。丽芙儿发现翠克西在那里,就生气地把她拉到一旁。翠克西干吗装得那么贞洁古板?她今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逼杰森嫉妒吗?于是翠克西走回摩斯和杰森那里,建议大家玩“脱衣扑克牌”游戏。

他们玩了好一会儿,到了关键的一局。杰森早就退出这局了,他靠着墙站着,双手在胸前交叉,看着这一局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