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以我们最崇高的名义(第5/12页)

“犯人在哪里?”弗兰西斯科问他。

“我想……应该是在地下室里。”

“谁有钥匙?”

“费雷斯博士。”

“通向地下室的楼梯在哪里?”

“在费雷斯博士办公室里的一扇门后面。”

“领我们去。”

在向那里走去的时候,弗兰西斯科回身看着里尔登,“汉克,你没事吧?”

“没事。”

“要不要歇歇?”

“不用!”

通过费雷斯办公室内的一扇门,他们看到下面站着一个警卫。

“举起手,上来!”弗兰西斯科喝令道。

那名警卫看见了一个陌生人的影子和幽幽闪亮的枪口:这就足矣。他立即听命照办,似乎巴不得离开这个潮湿的石头地窖。他和那个领路的警卫一起被捆放在了办公室的地上。

这四名解救者料理好了一切后,终于放心地向下面那扇锁住的大铁门冲去。他们刚才始终配合紧密,有条不紊。此刻,他们已经迫不及待。

丹尼斯约德带了砸锁的家伙。弗兰西斯科头一个走进地下室,并用胳膊稍稍地拦了一下达格妮——确定眼前并无不妥——才让她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他已经透过一团电线,看见了高尔特抬起的脑袋和致意的目光。

她跪倒在垫子旁边。高尔特抬起头来看着她的样子,便如他们在清晨的山谷里初次见面时一样,他的微笑如同从未沾染过丝毫的苦痛一般,声音柔和而低沉:

“咱们从来就不用过于担心,对吧?”

她潸然泪下,但笑容里却透出了彻底而信心十足的肯定。她回答说:“对,我们从来都不用。”

里尔登和丹尼斯约德忙着替他松绑,弗兰西斯科将一小瓶白兰地送到高尔特的嘴边。高尔特喝着,靠着刚刚恢复自由的一只胳膊肘半撑起身体,说:“给我支烟。”

弗兰西斯科掏出一包印有美元标志的香烟。高尔特将烟凑向打火机时,手有些颤抖,而弗兰西斯科的手则抖得更加厉害。

高尔特瞧了一眼火苗上方的弗兰西斯科的眼睛,笑了笑,口气像是在回答弗兰西斯科没有问出的问题一样,“是啊,滋味不好受,不过挺得住——而且他们使用的电压也伤不到人。”

“我总有一天要找到他们,不管他们是谁……”弗兰西斯科说道,他那冰冷而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语调已经说明了未尽的意思。

“如果你找到他们的话,就会发现他们不值得你去动手了。”

高尔特望了望他身旁的这些面孔;他看到了他们如释重负的眼神和怒不可遏的表情;他明白他们此刻同样在体会着他所受到的折磨。

“已经过去了,”他说,“别因为我受到的这些而更多地折磨你们自己。”

弗兰西斯科把脸转开。“就因为是你……”他喃喃地说,“是你……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

“但如果他们想孤注一掷的话,就非我莫属,他们也试过了,”——他挥了挥手,指着房间里的一切——指着已被他们变成废墟一样的过去——“不过如此。”

弗兰西斯科点点头,脸依旧扭向一边,只是用力地将高尔特的手腕紧握片刻,以此来作为回答。

高尔特坐起身子,慢慢地活动着身体的肌肉。达格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扶他。他抬眼一看,发现她的笑容里含着泪水。只要看到他那赤裸的身体依然健在,她就什么都不在乎,尽管她知道他所忍受的折磨。他凝视着她的目光,抬起手来触摸着她身穿的那件白色套衫的领口,告诉并提醒她什么才是今后最重要的事情。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漾起了轻松的笑意,在告诉他她心里明白。

丹尼斯约德从墙角找到了高尔特的衬衣、裤子和其他的穿戴。“约翰,你觉得自己能走吗?”他问。

“没问题。”

就在弗兰西斯科和里尔登帮着高尔特穿衣的工夫,丹尼斯约德面无表情、冷静而有条不紊地将那台折磨人的仪器毁成了碎片。

高尔特还无法行走自如,但他可以倚靠着弗兰西斯科站立起来。迈出的最初几步很是艰难,不过到了门口的时候,他便已找回了行走的感觉。他一只手扶着弗兰西斯科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达格妮的肩头,在取得支撑的同时,也在把力量传递给她。

他们静静地走下山丘,黑黑的树影成为保护他们的屏障,遮挡住了惨淡的月光,遮挡住了从他们身后国家科学院的窗户内透出的死气沉沉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