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国热潮(第7/14页)

埃尔斯沃思承认,人在巴黎让他比平时对此更感自豪:“身处国外,在陌生人和外国人中间,人对自己民族的感情比在国内有时还要强烈。”

学者和报纸上的欢呼是一回事,而和法国政府洽谈的进展是另一回事。刘易斯·卡斯部长给摩尔斯写了一封“非常恭维”的介绍信,让他去各个部门游说,但没什么效果。向内务部办公室通报了八九次之后,摩尔斯只见到了比秘书级别稍高一点儿的人,只是让他留下名片。

在经过了科学院的成功整整两个月之后,摩尔斯感叹道:“这里每件事情的进展就像蜗牛的速度一样。”刘易斯·卡斯告诉他,“拖延”是意料之中的,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摩尔斯在夏季时原本计划在巴黎待不到一个月,结果等到了1839年初,他还在巴黎。在爱德华·科克的帮助下,每周二他还在讷夫德马修林大街的楼上举行“招待会”。公众对他发明的兴趣不减,这使得“拖延”更让人恼火。

摩尔斯想,也许在美国国内,他的发明的运气会好得多。“我们的性格中有更多的‘进取’精神……而这里古老的制度已经建立了很久,要有什么新的东西,即便很有前途,他们至少也会谨慎行事的,他们的铁路系统的运作就是一例。(法国的铁路建设要比美国晚,而且进展非常缓慢。)”

到了3月,摩尔斯对法国的官僚作风感到厌倦了。同时,几个月的等待让他经济状况更加恶化,他决定回国了。在走之前,他去拜访了路易·达盖尔,一位戏剧布景画家。摩尔斯稍带夸张地说:“我时刻都在听人说起,目前的巴黎有两大奇迹,一个是达盖尔专注的暗箱,一个是摩尔斯的电磁电报。”就这样,摩尔斯又要从法国带回美国一个想法,其结果会产生他和其他人都无法预料的影响。

摩尔斯和达盖尔年龄相仿,摩尔斯处世谨慎,达盖尔则充满活力。他们两人说起对方的语言都不熟练,但一见如故。他们原来都是画家,现在都在搞发明。

达盖尔熟悉戏剧照明和布景效果,便发明了技术,把景画在巨大的舞台垂幕或纱幕上,可以画到71英尺乘45英尺大——也许是瑞士的山谷,或者英国城堡的内景,从后面点亮灯光,或用几个摆放合适的架子一支撑,比以前见过的任何舞台景观都有真实感。他自己建起了大剧院——迪奥拉玛剧院,在里面上演自己的剧目。从其自1822年开业以来,巴黎人“蜂拥而至”。

达盖尔证明自己是光影魔幻大师。观众们坐在旋转看台上,看起来好像是景物在从他们眼前飘过。他们几乎不相信看到的东西不是真的。一位评论家在《巴黎周刊》上发表文章说,迪奥拉玛标志着“绘画史上的一个时代”,“我们真切地希望喜好娱乐的巴黎人去那里作不离开首都的瑞士或英国之旅”。

看了达盖尔最新发明的效果,摩尔斯感到震惊。几年前,他曾试图把用黑箱生成的图像用一张蘸了硝酸银的纸给固定下来,最终无望地放弃了。

达盖尔一直在进行试验,想要产生图像。他和一个名叫约瑟夫·尼塞弗尔·尼埃普斯的老同事合作,后来这位老同事过世了。达盖尔最后用他的小银板所取得的成就是显而易见的,摩尔斯见到了,一刻也没有耽误地写信告诉了弟弟——“这是当代最美丽的发现”。

图像是在一张表面上涂了银的金属板(铜)上产生的,基本的大小是7英寸乘5英寸,他们就像是用细点腐蚀制版法刻上去的一样,图像就是简单的明暗轮廓,没有颜色。但你想象不到这种绘制的细腻程度,没有任何的绘画或雕刻可以与之相比。例如,在大街的一幅图像中,可以看到远处的标志,人的眼睛只能看到标志上有字母,但太小了,肉眼看不清楚。不过有了透镜的帮忙,可以放大50倍,用来看图像,每一个字母都清晰可见,建筑物墙上以及路上的裂缝和细线也都看得清清楚楚。透镜在图片上的效果就和望远镜在自然中的效果一样。

银版照相标志着摄影的诞生。然而,见到达盖尔成就的艺术家,都不像摩尔斯那么充满热情。对于德拉克洛瓦来说,这标志着艺术的死亡。摩尔斯在达盖尔那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满心欢喜地回去了。而达盖尔到讷夫德马修林大街的回访却中间被打断了。消息传来,迪奥拉玛剧院失火了,被烧成了一片瓦砾,现场的观众勉强逃生。

摩尔斯描写了拜访达盖尔的事情,被他弟弟刊登在了1839年4月20日的《纽约观察者》上。关于达盖尔银版的消息首次出现在了美国。这个消息很快被别的报纸转载,传遍了全国。摩尔斯第一次坐汽船横渡大西洋回到美国。他下了“大西部”号,就立即给达盖尔写信:“整个美国都把你的名字和那了不起的发明联系了起来,发明上打上了你的烙印。”他促成达盖尔被授予了全国研究院荣誉委员的称号。这是达盖尔在法国之外的第一个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