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槲的卖主(第7/7页)

也许后者更加伟岸和挺拔一些。虽然他们相差二十五岁,可是从相貌上看,他们就像是兄弟俩一样。戈锐显老,他的脸臃肿而且生出了皱纹;上校面色光润,脾性适中。他穿上了戈锐的那件破烂的亚麻布衬衫,戴上了那顶褪了色的软边呢帽。

“现在,”戈锐拉住了缰绳说,“我穿戴好了,上校。我希望你走在我的后面,离我大约有十英尺[13]的距离,这样他们就能更清楚地看到我现在神气的样子了。他们会看出我不是那种再也提不起来的人,一点儿也不是。不管怎么说,我这一次要好好地露露脸儿,咱们走吧。”

戈锐策马缓缓地向山上奔去,上校照戈锐说的,落开距离,跟在后面。

戈锐笔直地坐在马鞍上,头高高地昂着,可是他的眼睛却在朝右边望着,在急速地扫过他祖宅院子里的每一片树丛、每一个犄角旮旯和每一个隐蔽的地方。他曾有一刻对自己说:“那个疯狂愚蠢的家伙果真会干这样的事情吗,还是我自己在胡猜乱想呢?”

就在他走到他家那片祖坟的对面时,他看到了他正在寻找的东西——

一缕白色的硝烟从一处浓密的灌木丛里飘了出来,他的身体朝左边慢慢地倒下,这时科尔特伦已驱马赶了上来,用手臂扶住了他。

打松鼠的猎人没有对他的枪法吹牛。他把子弹射向了他想要打到的那一部位,也是戈锐早已料到子弹会穿透的地方——它穿过了阿布纳·科尔特伦黑呢子上衣的前胸。

戈锐重重地依偎着科尔特伦的身体,他并没有倒下去。两匹马儿并排走着,上校的手臂托着他仍然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透过掩映的林木,可以看见劳雷尔村落里白色的小房子就在不远处闪烁着。戈锐伸出了一只手,向这边摸索着,直到它抚在了科尔特伦握着缰绳的手上。

“你是我的好朋友!”戈锐说。这句话道出了他现在心中涌动着的感情。

就这样,杨西·戈锐在经过他的旧宅时,尽他最大的力量显示出了他尚有的体面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