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库里婆]多多良老师行状记④(第17/54页)

这场自宽永时代揭开序幕的神圣之争,最后似乎以圣域为两方所共有——亦即不属于任何一方落幕。不过时代过去,到了现在,状况又变得不同了。

听说现在握有祭祀权的不是寺院,而是位于手向的出羽三山 神社。

受到明治的神佛分离令波及,许多寺院似乎都改宗为神道系了。

为了存续,这也是情非得已吧。没有改宗而留下来的寺院,失去了祭祀奥之院的权力……变成这么回事了吗?

即使如此,出羽三山信仰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各寺社一样拥有许多自古以来的信徒。

换言之,状况变得相当复杂。

不仅如此,真言宗系修验道作为据点的汤殿山,好像长期以来都被当成秘密地点。

不晓得是否因为如此,不管是老师提到的大淀三千风还是松尾芭蕉,虽然都描述了羽黑山及月山,但对于汤殿山,就像秘密一样,几乎是只字未提。

听说芭蕉是从羽黑山上山,参拜了汤殿山的奥之院后,再返回羽黑山下山的。松尾芭蕉这个人好像与天台宗的大寺院——上野的宽永寺有关系,因为这个缘故,他没办法从真言系的寺院管理的登拜口下山吗?

虽然只是猜想罢了。

简而言之,汤殿山不太为人所知。

例如即身佛好像也不是羽黑山系,而是从汤殿山系的信仰中诞生的,不过即身佛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为世人所知,似乎也是明治以后的事了。至于我,甚至还怀疑它的真实性,别说是解明实态了,它根本没被当成研究对象。

一切都原封未动。

即使看地图,也看不出个端倪,但汤殿山和羽黑山的寺院地界似乎有道相当深的鸿沟。我觉得我没那个力气翻越那条沟。

所以如果无论怎样都要去汤殿山的奥之院的话,我觉得只能从内陆侧三个登拜口的其中之一登上汤殿山,再从内陆侧的随便一个登拜口下来。

月山和羽黑山就不去了。我觉得这样比较妥当。可是这么一来,庄内平野之旅就不得不省略了,顺带最上一区也得省略。

这是上山的代价。

老师主张,就算不去月山或羽黑山,也要翻山。的确,如果翻山的话,就可以去庄内了。可是山中的行程是未知数。万一在途中用光资金,不晓得会落得什么样的处境。就算能翻山,翻山之后会变得如何,也没有任何保证。

参拜羽黑山和月山,还有庄内及最上的传说之旅应该放弃。

如果要配合老师的期望、我的嗜好以及预算和日程,我觉得这是最妥当的走法。

结果……细细推敲之后,我们决定走访山形、寒河江一带之后,从本道寺口爬上汤殿山,从大井泽口下山,然后再去米泽。关于山中的路途,我很怀疑,真能顺利走完纸上拟定的行程吗?但我觉得现实应该也差不了多远吧。

然后——

我们到了山形后,先是头也不回地直达上山温泉——别名鹤胫之汤——首先泡了温泉。

接着去了蛙不泣之池和源义经休息过的石头、藏身过的石头等地。

然后参观了据说有亡者灵魂沉在里面,每四年会拉一个人下水的死之沼,回到山形,游览传说西行法师和小野小町都来参拜过的歌悬稻荷、专称寺的夜泣力士的束柱等。传说雕在柱上的力士每晚都会溜出柱子找人相扑,寺方不得已,只好用钉子把他钉住,结果力士每晚哭泣,十分奇妙。

不出所料,柱子据传是左甚五郎所雕。

到这里都跟平常一样,十分顺利。哎,一开始总是顺利的。我们去了鹤冢、乞雨山王神社,随着愈来愈接近寒河江,我们两人也一如既往,相互之间的气氛愈来愈险恶。

每件事都教人火大。仔细想想,我们说的话都没什么,但不管听到什么,都教人莫名气恼。

老师说冷,我就觉得又不是我害的。我说累,就被老师说又不是他害的。然后我们就想:不不不,明明就是你害的。

真扫兴。不,旅行本身很好玩。

我们看过种在据传是达磨大师结庐之处的达磨樱后,在达磨寺看了传说会眨眼睛的眨眼达磨挂轴,前往寒河江八幡宫。接下来预定要去有七不可思议的慈恩寺。那是一座据说有天狗岩还是天狗相扑场的古刹。

然后……

原本预定是沿着寒河江川前往本道寺,然而老师却说他想沿着最上川北上。

没错,那里的确也有许多好玩的地点。像是与次郎稻荷或井手的七大不可思议,我也想去看看。

可是掂掂荷包的重量,还是教人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