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病毒制造者(第10/14页)

普朗特没有回答。安德希望,那意味着他们正在取得一些进展。9

“在战争中,”华伦蒂说, “德斯科拉达病毒并不在乎谁赢谁输,只要有足够多的兄弟死去,有足够多的树从尸体中长出来就行了。对吧?但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一些兄弟很高尚,一些却很胆怯,或者很冷酷。”

“普朗特,”安德说, “德斯科拉达病毒可以让你们喜怒无常,譬如很快变得怒气冲冲,这样争端就会演变成为战争,而不是在父亲树中间调解。但也无法抹杀这个事实:一些森林是出于自由而战,其他森林却嗜血成性。你们仍然有自己的英雄。”

“我对英雄毫不在乎,”埃拉说, “英雄气短,就像我的兄弟金一样。现在我们正需要他,而他在哪里呢?我倒希望他不是什么英雄。”她哽咽着,克制自己不去回想最近发生的伤心事。

普朗特点点头――这是他为了与人类交流而学到的身体语言。

“我们现在生活在‘好战者’的世界里,”他说, “他不过就是一个执行德斯科拉达病毒指令的父亲树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这个星球变得太热了,我们需要更多的树。所以,他非常热衷于扩展森林。为什么呢?德斯科拉达病毒仲他有那样的感觉。许多兄弟和父亲树都听他的,因为他提出的计划可以满足他们四处扩张、增加树木的欲望。”

“德斯科拉达病毒知道他在计划让这些新树都长在其他星球上吗?”华伦蒂问, “那对使卢西塔尼亚星变凉起不了多少作用吧?”

“德斯科拉达病毒让他们充满渴望,”普朗特说, “病毒怎么会知道星际飞船呢?”

“病毒怎么会知道母亲树和父亲树、兄弟和妻子、幼树和小母亲呢?”安德问。 “这是一种非常聪明的病毒。”

“‘好战者’是佐证我的观点的最佳实例,”华伦蒂说, “他的名字暗示着:他在上次大战中卷入得很深,并获得了成功。目前,又一次面临增加树木数量的压力了。不过, ‘好战者’决定把这种渴望转换为一种新的目的,把新森林扩展到恒星上去,而不是发动与其他猪族的战争。”

“不管‘好战者’说什么或做什么,我们都会照办的。”普朗特说, “看看我们吧。 ‘好战者’部落准备向其他星球扩张,并种植新森林。但当他们杀害了金神父时,我们其余的人都怒不可遏,计划去惩罚他们。经过大屠杀,树又会长起来,仍然在按德斯科拉达病毒的要求在做。既然人类烧毁了我们的森林, ‘好战者’的部落就会占上风。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扩张和繁殖。我们会抓住一切可以找到的借口。德斯科拉达病毒将随心所欲地摆布我们。我们是工具,却可怜巴巴地想方设法说服自己,我们的行为出自我们自己的想法。”

普朗特的话中流露出绝望之情。安德想不出华伦蒂或自己还能说什么来劝他放弃他的结论:猪族的生活是不自由和无意义的。

那么就轮到埃拉发言了,她的口吻平心静气,显得不合时宜,好像她已忘记普朗特正在经受巨大的煎熬似的。也许事实就是如此,因为这些讨论又使她回到了自己的专业上。 “如果德斯科拉达病毒意识到这一切,很难确定它会站在哪一边。”埃拉说。

“什么的哪一边?”华伦蒂问。

“是种植更多的森林,促使全球变凉爽呢,还是让猪族利用相同的生殖本能把德斯科拉达病毒带到其他星球上去。我的意思是,病毒制造者最想采用哪种方式,是传播病毒还是调节星球?”

“病毒也许两样都想,可能采用两种方法,”普朗特说, “无疑, ‘好战者’部落将获得对飞船的控制权。但要么在此前,要么在此后,为此将爆发一场战争。说不定,德斯科拉达病毒要让两件事都发生。”

“说不定。”安德说。

“说不定,”普朗特说, “我们可能就是德斯科拉达病毒。”

安德暗想,尽管我们尚未决定向猪族提出此事,他们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利害关系。

“你跟科尤拉交谈过吗?”埃拉问。

“我每天都跟她交谈,”普朗特说, “但她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呢?”

“她持同样的看法:也许猪族的智慧来源于德斯科拉达病毒。”

“你以为,你们谈了那么多关于德斯科拉达病毒的智力问题,而我们就没思考一下吗?”普朗特说, 如果那是真的,你们会怎么办呢?让你们人类全部死去,以便保留我们微不足道的二等智力吗?”

安德马上抗议道: “我们从来不认为你们的智力是……”

“是吗?”普朗特说, 那你为什么假定只有人类相告,我们才会想到这种可能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