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病毒制造者(第9/14页)

“我到处游荡,”安德说, “却没有交配的机会。”

“我谈的是总体趋势,”华伦蒂说, “总是有不随大流的奇异个体。普朗特,女性战略恰恰相反。她们没有成千上亿万的精子,每月只产生一个卵子,生一个孩子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因此,女性需要稳定。她们需要确信食物随时都充足。由于找不到或采集不到食物,我们有很多时间都感到相对无助。我们女性不但成不了游荡者,反而需要安身立命。如果我们做不到那一点,那么我们另一项最佳的战略就是以最强壮、最健康的男性为配偶。不过,最好是找到一位既能顾家、又能养家的强壮、健康的男性,而不是到处游荡、随意交配的男性。

“因此,男性有两种压力:一是传播种子,必要时采用暴力;二是吸引异性,方法是成为稳定的养家者,并克制住游荡的欲望和使用暴力的倾向。同样,女性也有两种压力:一是获得最强壮、最性感的男性的种子,以便她们的婴儿具有良好的基因,因此最威猛、最有力的男性对她们具有吸引力;二是获得最稳定、非暴力的男性的保护,以便她们的婴儿将得到保护和供给,使尽可能多的孩子长大成人。

“我们的整个历史,都可以解释为人们在盲目地执行这两种战略。我的自身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我最初作为巡回历史学家到处游荡,后来我终于跟我这个没有生殖机会的弟弟分开,有了一个家庭。我们都不由自主地在朝着这两个方向靠岸。

“我们伟大的文明不过就是社会机器,是为了创造出使妇女感到稳定的、理想的女性环境;我们那些试图废除暴力,提倡永久拥有和履行契约的法律和道德规范,都表现为主要的女性战略――驯服男性。

“在文明还未触及到的野蛮人部落, 仍然遵循着男性为主的战略――传播种子。在部落中,最强壮的、最占优势的男性占有最好的女性,要么通过正式的一夫多妻形式, 要么通过即兴交配的方式,其他男性对此无力抗争。但那些等级低下的男性也被组织得井然有序,因为首领们要让他们出征打仗,赢得胜利时就让他们实施强奸和疯狂掠夺。他们通过在战斗中的自我表现,把性欲能力付诸于行动;在获胜后,他们就杀死敌方男性,并与其寡妇交配。这是恐怖、残暴的行为,但也是一种执行遗传战略的可行办法。”

听到华伦蒂这样侃侃而谈,安德感觉很不舒服。他清楚,她所谈的都是真的,他以前也听过;但通过这样来让普朗特了解他们猪族的类似情形,他还是或多或少感到不舒服。安德想否认一切,想说我们有些男性天生就是文明的。但在他的一生中,他不是也有过统治和战争的行为吗?他不是也游荡过吗?在那种情况下,他才决定在卢西塔尼亚星住下来,表明他决定放弃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模式――这种模式在他作为太空战斗学校的一名小战士时就根深蒂固了,当时他就决心成为一个使家庭稳定的文明人。

然而,他那时娶了一个没有兴趣再生孩子的女性为妻――与这个女性的婚姻最终证明绝不是文明的。如果我遵循男性模式,那我就是失败者,因为没有一个孩子含有我的基因,没有女性接受我的支配。我是一个可确定为非典型的人。

不过,由于我没有生育,我的非典型基因也将与我一起消失,因此男女社会模式就不会受像我自己这样的中性人的影响。

当安德对华伦蒂就人类历史的解释暗自进行评判时,普朗特的响应就是躺回椅子里――这是表示轻蔑的姿势。 “人类也是某些遗传分子的工具,我该感到好受一些了吧?”

“不,”安德说, “你该意识到,正是因为大量的行为可以解释为对某些遗传分子的响应,所以这并不意味着猪族的所有行为都是毫无意义的。”

“人类历史可以解释为男女性之间的斗争,”华伦蒂说, “但我的观点是,仍然有英雄和恶魔,有伟大事件和高尚事迹。”

“当兄弟树献出他的木材时,”普朗特说, 那该意味着他是慰落、而不是巍毒作出的牺牲。”

“如果你能透过部落看到病毒,那么透过病毒看看这个星球吧。”安德说, “德斯科拉达病毒正努力保持这个星球适合于居住。因此,兄弟树是为了拯救整个星球而作出自我牺牲的。”

“非常聪明。”普朗特说, “可你忘了,为了拯救整个星球,只要有一定数量的兄弟树献身就行,但具体是哪些兄弟树献身却无关紧要。”

“对,”华伦蒂说, “具体哪些兄弟树献出生命,对德斯科拉达病毒来说没什么关系。但这对兄弟树来说却有关系,对不对?这对像你这样蜷缩在屋子里取暖的兄弟树来说却有关系。即使德斯科拉达病毒并不特意挑选哪些树,你们仍然欣赏那些为你们而死的兄弟树的高尚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