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6/14页)

“可我只是拍了拍他!”

“哦,是的……但你用的不是拍猫的方式,你用的是拍狗的方式。你永远也不能拍猫,要抚摸它;你永远不能在它爪子的活动范围内做出任何突然的举动;你永远不能在让它看清楚你要干什么之前就触碰它……而且,你一定要时刻注意它的态度,看它喜不喜欢你碰它。如果它不喜欢你拍它,它会表现出来的,会显得有些不礼貌——而猫是很懂礼貌的——但你会明白,这只能维持一会儿,你必须在它的耐心耗尽之前就住手。”

我怀疑起来。“你是不是不喜欢猫啊?”

“什么?为什么,真傻!我当然喜欢猫了。”但她补充道,“我猜想,这是因为我过去和它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吧。她很暴躁,不是吗?”

“是他,佩特是只公猫。不,事实上,他还不算暴躁,因为他一直被照顾得很好。但你的确要好好学学该如何与猫相处,哦,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去嘲笑它们。”

“什么?永远不要?为什么?”

“不是因为他们不好玩,他们都非常滑稽。但他们没有幽默感,那样做会冒犯他们。噢,猫是不会因为你笑话它而挠你的,他会傲然阔步地走开去,但你以后再想跟他交朋友的话就有得麻烦了。更重要的是,要懂得怎么把猫抱起来。等佩特回来以后,我会演示给你看的。”

但佩特没有回来,当时没有,因此我也从没演示给她看过。芭拉从那以后再也不碰他了。她会和他说话,做得好像她喜欢他似的,但她会保持和他的距离,他也一样。我后来就把那事忘了,我不可能因为一件那么琐碎的事就怀疑一个在我的生命中比什么都重要的女人。

然而,佩特的问题后来几乎导致了一场危机。芭拉和我当时正在讨论我们以后要在哪里定居的事,她还是不愿意定下确切的日子,但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来讨论那些细节问题。我想要一个靠近工厂的小农场,而她喜欢在城里弄一套公寓,等以后负担得起贝尔–艾尔高尚住宅区的房子以后再往那儿搬。

我说:“亲爱的,这不现实,我必须住得靠近工厂。另外,以前你究竟有没有试过在城市公寓里养一只公猫?”

“噢,那件事!瞧,亲爱的,我很高兴你提起那件事了。我一直以来都在研究猫,我真的研究过。我们可以阉了他,那样他会温柔很多,并且会十分快乐地享受公寓生活。”

我瞪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那样一个老战士变成太监?把他变成炉边的装饰品?“芭拉,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她对我发出啧啧声,语气老套而熟悉——“妈妈知道得最清楚”,拿出那种人常用的论调和我争论,他们错误地把猫当成自己的财产。什么“那不会伤害他”啦,“那也是为了他自己好”啦,什么“他知道我有多珍惜他”啦,什么“她明白永远也不可能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啦,什么“那真的很简单”啦,“非常安全,对大家都有好处”啦……

我插嘴打断她道:“为什么你不安排把我们俩都给阉了呢?”

“什么,亲爱的?”

“我,一起阉了吧。我一定会更加驯服的,而且我晚上一定会待在家里的,而且我永远也不会跟你起争执的。正如你所指出的,那不会伤害我的,没准儿我还会更快乐许多呢。”

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你简直太荒谬了。”

“你也一样!”

她再也没提过此事。芭拉从不会让一件事因为意见不同而恶化成争吵,她闭口不言,然后等待时机,但是,她也永远都不会放弃。从某种角度而言,她的个性倒很像猫……也许,这就是使我无法抗拒她的原因所在吧。

我很髙兴可以把这事放在一边,着手于开发灵活的富兰克。魏利和受雇女郎都卖得很火,给我们赚了很多钱,但我搞开发已经着了魔了,一心扑在那个完美而什么都会做的家用自动化装置上,一个通常意义上的仆人。好吧,叫它机器人也行,尽管那已经是个被过分滥用了的词,而我压根儿也不打算造一个机械人。

我想要的是小器具,能做家里所有的家务——扫地、煮饭,当然了,也包括真正的苦活儿,比如说给婴儿换尿布,或是给打字机换纸带。不是受雇女郎、擦窗魏利、育婴南茜、僮仆哈里斯和花匠噶西斯,我想要的是一对夫妻可以买得起的机器,噢,比方说,一辆好车的价钱,它能做得像我们听说过的中国仆人一样好,而我们这一代人从来都没人有机会见到过那么好的仆人。

如果我能把它做出来的话,这将是第二个解放宣言,把女性从古老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我要废止那句古语,说什么“女人的活儿永远干不完”。家务活是一种重复劳作,毫无必要的苦差事,作为一个工程师,它使我感到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