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变奏(第30/44页)

我说:「该死的,你这个愚蠢的小妇人,你们两个人一分钱也不欠我的!」——或者其他能够达到相同效果的话。

她回答道:「亚伦,我们最亲爱的主人——」

听到「主人」这个词后,我一直忍着的怒火爆发了,密涅娃。我用的语言绝对能把死人给骂活了。

她等着我的怒火慢慢平息下来,然后轻柔地说:「在你让我们偿还这些债务、给我们真正的自由之身以前,你就是我们的——船长。」

亲爱的,听到这话,我突然冷静下来。

她接着说:「但即使在那以后,你在我心中仍然是我们的主人,船长。我知道,在乔的心里也是这样。尽管你教我们要挺胸抬头、自豪地做人,尽管……都是因为你,我们的孩子、以及我们以后生的孩子永远不会知道我们过去从来没有拥有过自由……和骄傲。」

我说:「亲爱的,你让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说:「不,不!我们的船长从来不会哭。」

我说:「你知道什么,小妇人。我是哭过的。但是是在我的舱室里——锁着门。亲爱的,我不和你争了。如果这样做能让你们两个孩子感到获得了自由,那么我接受。但是只要本钱,不要利息。借给朋友钱不应该收利息。」

「我们的关系比朋友密切,也比朋友疏远,船长。借款的利息总是要还的——你教过我们。当我还只是一个刚刚被解放的无知奴隶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点。约瑟夫也知道。我想付利息,先生,尽管你反对。」

我试图转移话题。「如果我拒绝接受你们的好意,哪个该死的基金会能得到这些捐款?」

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想让你来决定,亚伦。但我们想,可能会捐给太空人孤儿院。也许是哈里曼纪念避难所。」

「你们两个都疯了。那个基金会的钱都快漫出来了,这我知道。如果我明天到城里去的话,你们能不能把那个害人的陷阱关上一天?或者是在尼尔斯日那一天?」

「哪天都行,关几天都可以,亲爱的亚伦。」——然后我说我会打电话给他们。

密涅娃,我需要时间想一想。乔那里没有问题,他从来不会成为麻烦。但是丽塔很固执。我已经让步了;可她一点都不让。十三年前,他们手头只有几千元,挣扎在生存线的边缘,而现在他们还有三个孩子要抚养。对他们来说,这笔钱的数目太大了,这主要是因为利息的原因。

复利真是杀人不见血。她说他们欠我的数额——就是那张汇票上的数——利息是本金的两倍半……而且即便是本金本身,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省下来的。只要我能让她同意只还本金、不还利息,他们会省下一大笔钱,用于再投资。但如果只让他们把数目较小的本金捐给孤儿太空人、或是太空人的孤儿、或是愤怒的小猫的话,他们还能感到自豪吗?我完全明白,在他们眼里,这是一笔什么样的交易。这本来就是我亲自教给他们的,难道不是吗?自尊心的事我太明白了。以前打牌的时候,我曾经因为切没切牌和其他人发生争执,最后愤然甩下一大笔钱,是这张汇票上钱数的十倍,扬长而去——当晚只好在墓地睡觉。

她那个邪门歪道的可爱脑瓜是不是想用这一招来报复我,因为我在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把她从我床上拽下来?如果我提出接受本金,然后让她用自己的方式来「支付利息」的话,她会怎么做?哼,没等你说出「避孕套」这三个字,她说不定已经躺下了。

这不能解决问题。

我作出了妥协,但她拒绝让步,于是我们又回到了起点。她决心全部支付——或者毫无意义地把这些钱送人——而我不会让她任性而为;我也是很固执的。

必须找到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办法。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仆人们都退下了,我告诉劳拉我要去城里办事,问她愿意不愿意一起来?在我事情的时候,她可以买些东西,吃想吃的东西,再做些能让她开心的事。劳拉又怀孕了;我想她可能愿意花上一天的时间,把钱浪费在买衣服上。

我不想带着她一起见丽塔;我们对外的说法是约瑟夫、伊斯特拉·龙和他们的大儿子都出生在瓦尔哈拉;在他们搭乘我的飞船的时候,我们成了朋友。这个故事是我编的,在飞往兰德弗的时候还告诉这两个孩子怎么把谎说圆。我还让他们学习在托海姆买的录像带——这把他们变成了人工合成的瓦尔哈拉人,除非是被真正的瓦尔哈拉人问过于细致的问题,否则他们是不会露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