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第9/13页)

「财产?」

「如今的这种财产观念。迄今为止,迈克只是刮了几个使诈的赌徒。可想想看,要是出现成千上万,甚至百万千万有迈克这种本领的人呢?银行的保险柜再也没法阻止他们。如果没有自律的约束,他们完全可以想拿什么就拿什么,那时候又怎么办?没错,自律的约束比任何法律更加强大,问题是任何银行家都无法灵悟这一点,除非他自己走过荆棘丛生的道路,达到自律……但那以后他就不再是一个银行家了。假如先觉者知道股票的走势,股市会怎么样?」

「你知道?」

萨姆摇摇头,「没兴趣。不过那边的索尔——另外那个犹太人,我的表兄弟——他和亚历一起灵悟过。迈克尔要他们谨慎行事,不能下大注,而且他们还用了一打的假户头。但关键在于,任何修行过的兄弟,只要是跟没有觉醒的人竞争,任何财产都是手到擒来:房地产、股市、赛马、赌博,随你挑。不,金钱和财产不会消失——迈克尔说这两个观念都很有用——但它们会被翻个底朝天,大家都得学习新的法则(就像我们一样,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则就毫无指望,只能被别人远远抛在后头。要是从地球到月球最常见的交通工具变成了遥感传送,环月公司会怎么样?」

「我该买吗,还是卖?」

「问索尔吧。他或许会利用现存的公司,或许会让它破产。也可能一两个世纪之内都不去动它。但到头来,任何行业都跑不掉。孩子会比老师知道的更多,老师该怎么管教孩子?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医生又该怎么办?服装产业呢?衣服不再是必不可少的,女人对穿着打扮也没那么热衷了(但永远都不会完全失去兴趣)——而且就算你光着屁股也没人在乎。等到人们可以命令野草不要生长、收割的时候不再需要万国农机公司,所谓的『农业问题』又会变成什么样?修行将改变一切,任何东西。咱们随便举个能同时撼动婚姻——如今这种形式的婚姻——和财产的例子吧。朱巴尔,你知道这个国家每年要在避孕药物和器械上花多少钱吗?」

「知道个大概,萨姆。光在口服避孕药上就得花个十亿左右……不止一半都用在了无用的专利配方上。」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搞医学的。」

「只是顺便搞搞。」

「假如女人仅仅在自愿的情况下才会怀孕,在她对疾病免疫、只需要关心亲人是不是赞成的情况下怀孕……假如她的心理取向改变,全心全意地渴望交合,其程度连克利奥帕特拉也相形见绌——而同时只要她灵悟到有这个必要,任何企图强暴她的男人眨眼间就会送了命,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到那时,会出现什么情况?假如女人摆脱了负罪感和恐惧,同时再没有人能伤害她们呢?见鬼,制药业不过是个极小的例子,还有多少行业、法律、制度、态度、偏见和诸如此类的蠢事会一去不复返?」

「我没能完满地灵悟,」朱巴尔承认,「我个人对这个问题并不十分感兴趣。」

「但有一个制度不会受到伤害。婚姻。」

「当真?」

「千真万确。婚姻会被净化、加固,让人可以忍受。忍受?让人如痴如醉!看见那个一头黑色长发的女人了吗?」

「嗯。它的美让我心旷神怡。」

「她知道它很美,自从我们加入教会以来,又长了一英尺半。那是我妻子。仅仅一年多以前,我们在一起时还像两只坏脾气的狗。她妒忌……我则对她不闻不问。厌倦。见鬼,我们都厌倦了,只不过为了孩子才没分开——还有她的占有欲;我心里明白,不闹出丑闻来她是不会放我走的……至于我,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没有精力再组成一个新家庭。所以我就时不时地瞅准了机会偷点儿腥——教授遇到的诱惑很多,可想掩人耳目却不容易。露丝只好默默地把苦水往肚里咽。当然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沉默。后来我们加入了教会。」萨姆高高兴兴地咧嘴一笑,「我又爱上了我妻子。头号女朋友!」

萨姆这话是对朱巴尔一个人说的,他的声音应该被周围的嗡嗡声盖住了,再说他妻子的座位也离他们很远。可她却抬起头,清清楚楚地说:「他太夸张了,朱巴尔。我大概排第六号。」

她丈夫喊道:「别钻进我脑子里,美人!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把你的注意力都放在拉里身上吧。」说着,他随手扔了个硬面包卷过去。

露丝让它停在途中,接着又把它推了回来,「拉里想要的注意力我都给了……或许待会儿还会增加些。朱巴尔,那畜生没让我说完。第六位棒极了!我们加入之前,他的名单上根本没有我。整整二十年,我在他心里从来没排到这么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