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个浑蛋失踪了(第5/10页)

汉密尔顿退后一步,让急切地跳着华尔兹的光鲜贵族男女从他和普鲁士人之间穿过。他想保持自己作为得天独厚的观察者的位置。

他们看起来似乎在等待,坐立不安,似乎只想离开这里。普鲁士禁卫队的人真这么训练有素?神秘地损失了一个人,他们都不急着回到那间屋子里去喊着他的名字找人,却只是等着快点撤退?

他又看了一会儿,记下他们的面孔,然后走开了。他发现了另一桌普鲁士人,是有趣的那种,不是黑鹰骑士团,而是骠骑兵。他们穿着制服,而且喝了酒,正用普鲁士皇室霍亨索伦家族地方口音的德语愤怒宣称,要是不准他们查看档案,那肯定就是——他们可不想说肯定是怎么回事!

汉密尔顿从一张桌上拿起一只玻璃酒杯,踱过去加入他们。他谨慎地走着一条宽阔而不稳的线路,绕过一位女士,她的随从犯了某种错误,腿脚不够快,没有跟上她的步子。

他哐当一屁股坐在一个普鲁士人旁边的椅子上。从这人的翻领看,他应该是上尉,普鲁士人喜欢用这种方式来隐晦地表示,与其他大国相比,他们新近打过仗,所以有过一轮根据战绩的快速名誉晋升。“哈喽!”他说。

这群人沉默下来,紧张地敌视着他。

汉密尔顿朝他们眨了眨眼。“汉弗哪儿去了?”

“汉弗?您说什么呢,好少校?”骠骑兵上尉说的是北海洋泾浜,但口音很明显。汉密尔顿能听懂他的话,可他不想让人发现自己德语说得极其流利,虽然有巴伐利亚口音。“大个子。很壮的大个子。没了。”他小心翼翼地用荷兰语咒骂着,摇着头,表示迷惑。“你们把他弄哪去了?”

“弄哪去了?!”他们面面相觑,汉密尔顿能感到他们受到了冒犯。有几个人甚至把手放到腰间,腰间的空间折叠里今天并没有手枪和马刀。但上尉怒视着他们,他们便收敛了。突然爆发出一片霍亨索伦德语的讨论,内容是他们同伴失踪的这起所谓的神秘事件,还有他作为禁卫队成员肯定是因为掌握机密被绑架了。

汉密尔顿挥挥手。“别动刀!他是好人!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赢了!玩巴克希游戏赢了我三局。”他把声音稍稍提高一点,“巴克希!人真不错!他赢了!”他伸出无名指,假装要献上自己输掉的信用点,想通过触碰转账给他们。他心里悄悄把所有详细信息抹掉。万一他们要接受,他还可以假装喝醉了,然后撒泼大闹一场,妄图找到他指尖里本就不存在的信用点。“我想还钱。还给这个棒小伙。”

他们既不相信汉密尔顿的话,也不信任他这个人。没有一个人伸手与他手指相触。但他从这帮人接下来十分钟的德语对话中了解到大量信息,与此同时他自己大声而费力地与越来越厌烦的上尉交流着。但上尉不能叫他走开,因为那样就是直接侮辱英国军人了。消失的家伙叫赫尔穆特·桑德斯。这个姓说明他家里有瑞典血统,但这种事在欧洲大陆再平常不过了。现在他已经消失了,大家可能只会记得他的好处,但他此前并不讨人喜欢。桑德斯从上过战场的壮实同行身边经过时,眼神总有些异样。骁勇的骠骑兵对政府、国家和世界问题表达军方的传统观点时,他会愤起反驳。汉密尔顿发现自己和这些士兵一样感到不快:这家伙认为忠诚只是某种观点而已。

他举起一只手表示投降,放弃和上尉继续对话,随后离开了他们这张桌子。

他边走边听到骠骑兵们还在谈话,他们开始对公主表达某些粗鲁的观点。他没有停步。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回忆。那些回忆也是某种小小的奇迹,但只有他和她曾经见证。

***

汉密尔顿当时出国几周执行便衣任务结束,刚刚放假回家。和往常一样,在这种时候,他本该好好休息,却不知为何寝食难安,情绪悲伤,在自己的窄巷公寓听到一首喜欢的歌也会泪流满面。他每次回到家,都要花上三天时间才能找到方向。随后他便会沿着这个方向前进下去,晚上回到军营喝上半品脱啤酒,然后就恢复正常了。从第四天开始,他可以好好休假,也变得比较有个人样了。

只有三天的假期简直就是噩梦。他尽量不把它当做假期,而是给自己找点任务,最好是哪个军官能答应他的请求,给他找个官方的活儿。这些军官现在对这种请求可敏感了。

但三年前的那次假期有两周。他前一天回了家,对任何人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他抓了把扫帚,把公寓旁飞船停泊场堆积的纳米修改产生的垃圾扫到下水道里。

在一片碰撞和坍塌声中,她出现了,她的马七扭八歪地踉跄着,撞上了巷墙,然后跌倒了。她的两个朋友在后面疾驰而来,他们的马都没事,还有个汉密尔顿一样结实的家伙冲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