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个浑蛋失踪了(第3/10页)

网络都很忙,飞快地判断着各种事情的优先顺序,可是他们离开之后宴会厅里什么也没发生。慌乱扩大,平息,只剩下叫嚷、炫耀性的昏倒(这年头还有哪个穿紧身胸衣的没用空间折叠给自己留有余地呢)、打碎玻璃杯、高声命令。没有其他人消失,也没有凭空跳出个西班牙步兵。

伯蒂尔走向书架,两手放在背后,勇敢而浮夸地浏览起来。伊丽莎白坐下来,扇起扇子,对着汉密尔顿的所有手下露出微笑,最后,对汉密尔顿自己微微一笑。

他们等待着。

网络通报他们有个访客。

一面书墙滑开,走进来的这个人令所有人都转身敬礼。是王后,仍然穿着黑色丧服。她的随从一路小跑以便跟上她的步子。

她径直走向汉密尔顿,大家都侧耳倾听。此后,多亏这种明显的偏爱,大家开始把汉密尔顿视为最高长官了。他对此很高兴。“婚礼还要继续,”她说,“我们不把它看作难堪之事,它就不会成为难堪之事。舞厅已经准备就绪,我们比预计安排提前进去。伊丽莎白、伯蒂尔,你们俩过去,你们两位绅士为他们开路,其余人殿后。你们走进舞厅的时候要开怀大笑,就好像这是个天大的玩笑一样,有点傻,典型的古怪英国人的误解。”

伊丽莎白点点头,挽起伯蒂尔的胳膊。

汉密尔顿朝他们走过去,王后拦住了他。“不。汉密尔顿少校,你去找技术人员谈谈,你得给这事找到另一种解释。”

“另一种解释,王后陛下?”

“对。”她说,“这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么回事。”

***

“我们到了,长官。”汉密尔顿隶属第四龙骑兵团,马修·帕克斯中尉负责他们团的技术组。他和手下人显得很别扭,因为他们的工作场所是专门给他们腾出来安放设备的食品储藏室,而且大家都穿着军礼服。他们在这里负责监管传感器网络,它密布整栋宅子和庭院,往各个方向绵延好几英里。帕克斯的手下是数天前最先来这里做准备工作的,也将是婚礼结束后最后撤离的。他指向一块屏幕,画面定格在一个系黑领带的健壮男人身上,伊丽莎白公主在他身后,几乎完全被挡住了。“知道这是谁吗?”

汉密尔顿把宾客名单存在大脑里,在各组客人进入宴会厅时和名单对照过。他如释重负地认出这人,这才踏实了。“他是那帮普鲁士人里的,没有宣布名号,是他们名单上的六个外交官之一。壮得像是保安,举止也像。他在屋子里来回转悠,不跟任何人聊天。他收到个人网络信息的时候还会点头。也就是说,他还是个新手,只是……”只是这人有种神情,是汉密尔顿很熟悉的。“不。他只是很有信心,甚至可以说是自负。所以你确定他没走进什么时空折叠里?”

“这是时空廓线图。”帕克斯在图片上叠加了一个图层,显示出屋里弯弯曲曲的时空基。到处都有小小的坑坑洼洼,是各色英国人储藏武器造成的,还可能有外国人塞的,如果有人想搞出外交事故的话。伊丽莎白站的角落显示,她那可爱的双脚下只有重力。“我们确实很谨慎,您清楚的,长官。”

“我相信,马蒂。那咱们看一下事发经过吧。”

帕克斯切回到清晰画面。他触了一下屏幕,画面发生了变化。

汉密尔顿看到那人消失了。前一刻他还在那儿。然后就不见了,伊丽莎白对此做出了反应,她整个人突然抽搐了一下。

汉密尔顿对于技术问题不是很熟。“这玩意儿的帧速是多少?”

“没有帧速,长官。这是实时画面的连续记录,每一牛顿间隔的时间都记录在这里了。物理上的时间也就能分割到这个程度。长官,我们一下午一直听到大家说——”

“他们说什么,马蒂?”

“这事是主恩赐的奇迹。”

***

主恩赐的奇迹。王后提到这种概率时,汉密尔顿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一幅政治漫画。那是几年前的一幅漫画,画的是首相站在公文箱边,惊愕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他的手里本该拿着几份文件。漫画配的字是:

请随意评论帕特尔先生,

他举止得体,配得上他的名头。

他正要恩赐歉意,

因为他的所有政策都奇迹般地化为乌有。

每个小孩都知道,牛顿在花园里花了一整天观察一只小虫穿越一只苹果的表面,之后便发明了“主恩赐的奇迹”这个说法。它的意思是,根据这位伟人的想法,极小概率的事件有可能,而且有时的确会发生:在上帝出于某种神秘莫测的原因开始或停止注视的时候,就会有东西突然出现或消失。有个法国人非说这其实取决于人们有没有在注视,不过,法国人嘛。这几个世纪以来,有过几例档案记录似乎与之吻合。汉密尔顿在报纸内页读到这种新闻时总觉得挺有趣。他一直觉得这种事的确有可能发生。可在这里?现在?在国事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