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第20/38页)

玉琴不回答他,只揩干了泪水,躺了下去,手伸向朱怀镜,“我要……怀镜……我要你。你再好好给我一次吧……”朱怀镜哪有心思做这种事?但他只好顺从她的意思。他抚摸着玉琴,感觉她其实也没有情绪。她是想麻醉自己,还是想在临别之际做好最后一件事?两人抱在一起相互抚摸,在床上滚来滚去。朱怀镜夸张自己的热情,尽量调动着情绪。玉琴今晚的手好像特别修长,她抚摸的动作格外舒缓悠扬。他很清楚,玉琴也在夸张她的激情。最后那一刻,他俩总算物我两忘,淋漓尽致。

天快亮了,玉琴目光满是哀婉,推了推朱怀镜:“你走吧,时间不早了。”

朱怀镜一把搂起玉琴,恨不能把她塞进胸窝里去。他知道玉琴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如今又遭此大难。多么可怜的女人!

朱怀镜穿好衣服,玉琴早在床上哭成一团了。她不敢放声大哭,只好紧紧咬着枕头,默默饮泣。这可怜样儿真令人心碎。朱怀镜再次上前,将她的头抱过来,贴在胸口。玉琴咬着他的衬衣,手在他背上使劲地抠。朱怀镜一直强忍着哀伤,现在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玉琴使劲地把他往外推,他只得咬咬牙走了。天还没有完全亮,朱怀镜没有地方可去,只好在街上溜达。初冬的早晨,寒气袭人。朱怀镜感觉不到冷还是不冷,人有些麻木了。

好不容易挨到七点多钟,朱怀镜拦了辆的士。离财政局大门还有段距离,他下了车,从容地朝大门走去。传达室老头见了他,招呼说:“朱局长清早散步?”朱怀镜随和地扬扬手,说:“对对,随便走走。”

他没有回家,径直去了办公室。一上班,行财处聂处长送来一个材料。看了一会儿,便有些支持不住了。他强打精神看完了材料,打电话叫聂处长过来。聂处长接过材料,翻了翻,说:“朱局长的工作作风值得我们学习,雷厉风行。当然,主要是因为朱局长熟悉业务,看材料就快了。”朱怀镜笑笑,也不多做谦虚。聂处长客气几句,刚要走,朱怀镜说:“我要出去一下,你叫小陈开车到楼下等我。来了个朋友,原来在下面的老同事,去看看。”聂处长问:“需不需要我替你买单?”处里都有小钱柜,分管局长有些不方便在局里开支的应酬,也常常由处里承担了。朱怀镜笑道:“谢谢,不麻烦你们了。需要请你买单我会不客气的。”聂处长点头笑道:“那行。我去找小陈吧。”小陈是朱怀镜的专车司机,他只要打电话给小陈就行了,本不用聂处长去叫。可下属总是乐意领导叫他做些跑腿的事的,朱怀镜便总是照顾下属的这种心理。不一会儿,聂处长过来回话,说小陈已等在楼下了。朱怀镜说声谢谢,便夹了包,去局长办公室说了声,就下楼了。

朱怀镜让小陈送他去银杏园宾馆。这是财政局的宾馆,离财政局机关约十五分钟车程。上了车,朱怀镜打了宾馆吴经理电话,说他马上过来。一会儿就到了,吴经理早恭候在大厅外面了。朱怀镜叫小陈回去,要车再叫他。吴经理笑嘻嘻地迎上来,同朱怀镜握手。见朱局长的车马上开走了,吴经理便又笑嘻嘻地冲着车屁股同小陈打招呼。下属就连领导的司机都不敢得罪的,唯恐有所轻慢。

“吴经理,我这几天很忙,有好多紧急文件要看。我在办公室几乎不得安宁,老是有人找,想躲到你这里看两天文件。”朱怀镜说。

吴经理忙说:“好啊,好啊。我马上安排房间。”吴经理跑去服务台说了声,马上带着朱怀镜上了八楼,叫服务员开了最里头的一个大套间,“朱局长,这个套间偏是偏了些,好在安静。”

朱怀镜放了包,看了看,心里很满意,却说:“没有必要安排大套间嘛,给个标准间就行了。”

“我没这个胆量,只给朱局长安排标准间。”吴经理玩笑着,又说,“局领导在这里都有个套间,有时太忙了就躲到这里来安心办几天公,有时家里找的人多了,就躲到这里来休息休息。就您没有来这里了,我还怕朱局长不满意我这里的条件哩。要是朱局长觉得将就着行,这套间您就用着,外面谁也不会知道您在这里的。”

朱怀镜说:“我来了就临时开房吧。我又不是天天来,太浪费了。”

吴经理说:“这个朱局长就请放心。反正客房常年住不满的,空着也是空着。我已同服务小姐说了,等会儿会送片钥匙过来。您平时来的时候,自己开门,方便些。那我就先告退了,您就安心在这里办公,不会有人来打搅。有什么指示,您随时打我电话就是了。”正说着,小姐就送钥匙来了。服务小姐并不认识朱怀镜,只知道这是一位很尊贵的客人。也用不着让她明白朱怀镜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