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1559—1563年(第58/68页)

萨尔抱怨说,伯爵好几周没来看过自己了;她为了讨好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真是枉费了一生。语气里尽是愤恨和无奈。

玛格丽回到卧房,为了解闷,拿了一本叫人笑破肚皮的法语小说《庞大固埃》,书里讲了一群巨人,有些生着巨大的阴囊,三个可以填满一条麻袋。斯蒂文·林肯一定不屑一顾,但玛格丽以为无伤大雅。她借着烛火念了一个小时,不时给逗得咯咯笑。她合上书,准备歇息。

她穿着及膝长的亚麻衬衣爬上四柱大床。她通常不拉帘子。墙上开着高窗,天上挂着半轮明月,屋里不至于一团漆黑。她盖好被子,合上眼睛。

她真想把这本《庞大固埃》拿给内德·威拉德。他一定爱看这位作家滑稽可笑的奇思妙想,就像当年在新堡看那出玛利亚玛达肋纳。每遇见什么新东西,有趣的、稀罕的,她总琢磨内德会怎么想。

夜里,她常常想念内德。她明知道自己犯傻,以为黑暗中躺在床上,心中的邪念主不会知道。这会儿她记起自己和内德在废弃的烤炉里亲吻拥抱,后悔没和他肌肤相亲。想到这儿,她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泰。她明白满足这欲望是罪孽,而这一晚,愉悦之感自然而来——这种情况有过几次。她忍不住夹紧双腿,享受汹涌而来的欢愉。

过后,她忍不住难过。她想到萨尔·布伦登悔不当初,不知道自己临终之时会不会和她一样满心怨愤?泪水涌了上来。她伸手打开床边的小匣子,里面装的都是些女儿家的宝贝。她拿出一块绣了橡子的手帕——这是内德的东西,她一直没还给他。她用手帕蒙住脸,想着内德站在面前,温柔地替自己擦去泪水。

这时,她听见一阵呼吸声。

新堡的房间没有锁,不过她习惯关上门。她没有听见开门声,也许是没关严。可谁会悄悄溜进来?

可能是条狗。伯爵放任猎犬在夜里跑来跑去,说不定哪条狗调皮跑进来了。她凝神细听:呼吸声放得很轻,像人竭力不弄出动静,所以不是狗。

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一颗心怦怦直跳。借着如银的月光,她瞧出一个男人的身影,套着长衬衣。她命令:“从我房间里滚出去。”语气坚定,但声音直发颤。

一片寂静。屋子里太黑,看不出是什么人。是巴特没打招呼就回来了?不会,没人会赶夜路。也不会是哪个下人,要是半夜里擅闯命妇的卧房,说不定要掉脑袋的。也不会是斯蒂文·林肯,玛格丽心里清楚,他不会摸到女人床上来——就算犯下这种罪,也该是迷上了哪个标致的少年。

对方开口了。“不用怕。”

是斯威森。

玛格丽说:“出去。”

斯威森坐在床沿。“咱们是一对寂寞人。”他有些口齿不清,每天晚上都是。

玛格丽想起身,但斯威森长臂一挥,将她抱住。

“你心里是愿意的。”他说道。

“不,我才不!”她想挣脱,但斯威森高大强壮,也没有烂醉如泥。

“越是挣扎,我越喜欢。”

“放开我!”玛格丽大喊。

他用另一只手掀开被子。玛格丽的衬衣卷在胯间,斯威森贪婪地盯着她两条大腿。玛格丽无缘无故地觉得羞耻,伸手过去遮住。斯威森淫邪地叹道:“啊,害臊了。”

玛格丽不知道怎么把他赶走。

他冷不防抓住她两只脚踝,用力一拖,玛格丽身子向下滑,肩膀跌在床上。趁着她不知所措,斯威森一下子跳上床,把她压在身下。

他是个大块头,嘴巴里浊臭熏人,那只残疾的手在她胸前摸来摸去。

她尖声嚷:“马上给我出去,不然我把全屋人都叫来。”

“我说是你勾引我,”斯威森答道,“他们只会信我,不会信你。”

玛格丽心里一凉,明白他说中了。世人都说女人水性杨花,男人坐怀不乱,但玛格丽以为这话该反过来说。她想到两人各执一词,男人一致站在伯爵一边,女人则一脸狐疑地打量自己。巴特两边为难,他知道父亲是什么德行,但未必有胆量指责伯爵。

她感觉到斯威森手忙脚乱地撩起长衬衣。绝望中,她盼望斯威森不能人事。巴特偶尔如此,通常是因为喝得烂醉,但偏说是玛格丽害他扫兴。斯威森这一晚喝了不少酒。

但不够多。玛格丽感觉到他硬邦邦地抵在身上,最后一线希望也落空了。

她只好夹紧双腿。斯威森使劲掰,却用不上力:他用一只手肘撑起身子,只能腾出一只手。他无奈地哼了一声。玛格丽心想,只要拼命不从,他说不定疲软下去,心中生厌,就此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