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帕纳古里斯(第15/18页)

法:阿莱科斯,但是有一次你逃跑成功了。

帕:是的,与乔治·莫拉吉斯一起逃跑。为了我,他被判了16年徒刑。这次大赦也没有他的份,因为他被认为是逃兵。他是一位年轻的下士,他主动提出要帮助我。噢,我与乔治·莫拉吉斯一起的逃跑是多么有趣呀。我穿了班长的服装,手里提着一串开所有牢门的钥匙,当我们到达最后一道门时,我把钥匙扔给看门的小兵说道:“把门打开。”小兵没有认出是我。他行了个礼就把门打开了。我还命令他,我们回来时不准叫喊“那是谁”这样的话。你明白吗,如果我们最后不能从围墙里跳出去,那就可能失败而且必须偷偷地回来。走出最后这道门就是正式的操练场,要从操练场出去,只能跳墙,尽管墙很高并装有铁丝网。我弯下腰,莫拉吉斯踏在我肩上跳上了墙。然后我拉着莫拉吉斯伸给我的手臂就爬了上去。我们步行到了雅典。可惜的是,四天后他们又把我们抓住了。他们是在叛徒塔基斯·帕蒂特萨斯的家里抓到我的。自1967年开始,这个帕蒂特萨斯与希腊抵抗运动有联系。他在一个旅行社工作,曾向我们提供过一些偷来的护照。为了知道有关他的情况,他们在审讯中拷打过我,当然我什么也没有说。事实上帕蒂特萨斯也从没有被捕过。我越狱后,便满怀信心地到了他的家。我只打算在那里待几天,以便得到在希腊抵抗运动中我的小组的音讯,并与他们取得联系。他用亲吻和拥抱欢迎我。第二天,他离开了家,48小时以后才回来。我们在一起聊天,吃东西。第二天早晨,他又外出,说是去上班。实际上他没有去上班,而是去宪兵部向他们交了钥匙。他们用帕蒂特萨斯的钥匙打开了门,就把我们抓走了。作为报酬他得到了50万德拉克马,约1000万里拉的赏金。让我们谈谈别的吧。

法:是的,我们来谈谈别的吧。我们来谈谈帕帕多普洛斯。

帕:听我说,对于这个帕帕多普洛斯我无法认真。他是一个只能通过分析他的历史才能理解的人。他的历史立刻可以说明他是个很不诚实、脑子有病、喜欢说谎的人。六年来他讲的全是谎言。为了表达我对他的厌恶,我给他写了多少信呀!知道吗,就是那些我交给监狱长的信。每封信里我都称他是丑角、小丑、可笑的人、罪犯和精神病患者。不要以为我在夸大其词或出于恼怒才这样说的。所有这一切都可以大量地从他的传记中找到。当他是个上尉时,参与了1951年未遂政变。这次政变使用了两艘帆船:克里斯泰阿斯号和塔布拉里斯号。在当中校时,他是制定那个有名的企图窜改1961年选举结果的佩里克莱计划委员会的秘书。当民主政府对这个计划提出质问时,那个傻子回答说,由于不懂希腊文的句法,因此不能负责。你可以在正式的文件上找到这条消息,而这些正式文件都被刊登在当时所有的希腊报刊上。是他于1965年初在他的部队里进行破坏,然后严刑拷打他的几个士兵,要他们承认是共产党搞的破坏。他是宣传和心理战办公室的头目。谁都知道是他命令杀死波利卡尔波斯·盖奥尔加吉斯的。谁都知道是他制造事件企图把我暗杀在狱中。此外,他还是个可笑的人,这一点可以从他对施刑的刽子手们颁布大赦来判断。这件事不是承认存在酷刑吗?这难道不就是鼓励酷刑吗?

法:是的。但是这并没有阻止他上台和掌权。

帕:听我说,如果你回答我说,所有这一切并不排除他掌权的能力,那么我用我的看法来驳斥你。我在罗马时,看过一个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广场向群众发表演说的电影。太惊人了,我不禁自问,这么多年来意大利人怎么能信任一个讲起话来如此可笑的人。诚然,墨索里尼是一个强有力的独裁者,有他的一套办法。窃取了政权,掌握了政权,难道就能使他不可笑吗?帕帕多普洛斯和墨索里尼的区别在于墨索里尼好歹有他的群众基础,而帕帕多普洛斯连这一点都没有。他的政权只依靠军政府的支持,也就是依靠控制军队的十名军官的支持。他是一个小小的集团的小小的领袖。此外,他是个恶人。他不像佛朗哥那么表现。佛朗哥说“我就是主子,一点不含糊”,他却高唱革命,甚至大谈民主。民主!在一个国家里,当一个人垄断选举,甚至连为自己制造一个对手和对立面的门面也不装,这称得上什么样的民主呢?有人会说:你被放出来是帕帕多普洛斯大赦的功劳。但是你们难道不明白这是一场骗局,是一种嘲讽吗?你们难道不明白,在这些手法的背后隐藏着扩大暴政的阴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