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2.“唉!为了爱情我能做些什么?”(第28/32页)

“一个实用模型?”

“从本质上说,任何模型都会是实用模型。”

“如果他对自己的工作条件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的主人亨利会很高兴地欢迎他去英格兰的。”

又顿了片刻,直到酒壶送了上来,服务生转身走开。这一次他自己亲自倒酒。几位老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说,“先生觉得他不会喜欢英国的气候。太多雾。而且,整个岛上到处都是女巫。”

这次见面令人很不满意。不过总得从什么地方开个头。离开的时候,他对服务生说,“你可以去擦擦桌子。”

“我不如等到他们把第二壶喝完再说,先生。”

“没错。给他们送点吃的吧。你们这儿有什么?”

“浓汤。我可不会推荐这个。看起来就像妓女洗完内衣后留下的玩意儿。”

“我从不知道加来的姑娘会洗任何东西。你会认字吗?”

“一点点。”

“写字呢?”

“不会,先生。”

“你得学会。而且要用好你的眼睛。如果有别的人来跟他们说话,如果他们拿出图纸、羊皮纸、纸卷或任何这一类的东西,我都想知道。”

那孩子说,“那是什么,先生?他们在兜售什么东西?”

他差一点就告诉了他。能有什么坏处呢?但是最后,他也想不起合适的名称。

布伦会晤正在进行之际,他得到消息,说弗朗西斯想见他。亨利考虑了一番才点头同意;如果是面对面,那么君王就只能跟另一国的君王以及高级贵族和教士打交道。自从上岸之后,在船上还跟他十分友好的布兰顿和霍华德就对他疏远起来,似乎在向法国人清楚地表明,他们没有给予他任何地位;他们假装他只是亨利一时兴起而留在身边的人,一个不久就会被某位子爵、男爵或主教所取代的与众不同的委员。

法方的信使告诉他,“这不是一次接见。”

“当然,”他说,“我明白。根本就不是。”

弗朗西斯坐在那儿等他,由于不是接见,所以他的身边只有几位大臣。他身材瘦高,肘关节和膝关节非常突出,那双骨头凸起的大脚在巨大的厚拖鞋里不停地动着。“克伦穆尔,”他说,“现在,让我了解一下你。你是威尔士人。”

“不是,殿下。”

狗一般的可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然后又再一次上下打量着他。“不是威尔士人。”

他明白法国国王的困惑。他如果不是出自哪位谦卑的都铎臣子的家庭,又是凭什么进入了宫廷呢?“是已故的红衣主教引荐我为国王效劳的。”

“是的,这一点我知道,”弗朗西斯说,“但是我心里想,这里还有其他的因素。”

“也许吧,殿下,”他连忙说道,“但显然跟是不是威尔士人无关。”

弗朗西斯捏了捏自己的鹰钩鼻子的鼻尖,使它朝下巴更钩了一些。选择你的君王: 你不会喜欢每天看到这一位的。亨利是那么健康,身体壮实,干干净净,肤色白里透红。弗朗西斯移开目光,说,“据说你曾经为法国的荣誉而战斗过。”

加里格利亚诺: 他一时垂下眼睛,仿佛在回想发生在大街上的一起非常糟糕的事件: 一些变了形的残胳膊断腿。“在一个非常倒霉的日子。”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还有谁记得阿金库尔战役[26]呢?”

他几乎失笑。“是呀,”他说,“再过一两代人,或者三代……四代……这些事情就算不了什么了。”

弗朗西斯说,“听说你跟那位小姐关系很好。”他吸了吸嘴唇。“告诉我,我很好奇,我那国王兄弟是怎么想的?他认为她是处女吗?至于我自己,倒是从没动过她。她在这宫廷的时候,还很年轻,身子单薄得像一块平板。不过,她姐姐——”

他很想制止他,但是你不能制止一位国王。他的声音缓缓地抚摸着玛丽的全身,从下巴到脚尖,然后把她像热饼一般翻个身,在另一面又从后颈一直到脚跟。有位侍从给他递上一块上等的亚麻方巾,他说完后擦了擦嘴角: 然后把手帕递了回去。

“嗯,好了,”弗朗西斯说,“我看你是不会承认是威尔士人的,那么我的推测到此为止。”他的嘴角抬了抬;胳膊肘动了动;膝盖抖了抖;这场“非接见”结束了。“克伦穆尔先生,”他说,“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你突如其来的好运可能不会长久。所以,过来,把你的手给我,像一位法国士兵一样。也请你为我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