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香盈袖(第9/19页)

曹湛道:“我也知道一时难以找到丁南强,就算寻到,怕是也难以指望上。我们还是得靠自己。”那么现下急需查清的就是邵鸣这样的富商,如何跟票号扯上了干系?

曹湛听到外面高戈正与人交谈,便走到门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高戈忙指着一名中年仆人告道:“这是明叔,今日他负责值守书房。”

曹湛便问道:“明叔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明叔已知邵鸣遇害,惊恐不安,曹湛再三劝慰,他才道:“小人一直守在庭院月门外,半步不曾离开过,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黄海博问道:“看起来月门是唯一的通道,今日可还有其他人进来过庭院?”

明叔连连摇头道:“大伙儿都知道老爷的规矩,绝不敢在清账日来打扰。自从早上二公子离开后,再也没有旁人进来过。”

原来邵拾遗一早陪兆贝勒出去游玩,临行前特来书房向父亲辞行。他进去书房待了好大一会儿,大概得了父亲不少嘱咐,后告辞出来,走到庭院时,邵鸣还在书房叫了一句什么,邵拾遗应道:“孩儿记下了。”又到月门特意叮嘱明叔,命他好好值守,这才离去。

曹湛见也问不出什么,便命明叔退下,只留下高戈,问道:“邵员外最近可有反常之举?”

高戈虽仍然悲痛,但已大致恢复神志,点头道:“有,我家老爷最近突然变得性急,时常烦躁不安。他本来最疼爱二公子,从不出半句重言,但近来竟厉声呵斥过二公子两次。”

黄海博忙问道:“可是邵公子做错了什么事,惹得邵员外生气?”

高戈道:“那倒不是,二公子为人和气,侍奉夫人至孝,对待下人也体贴厚道。老爷虽然没说为什么要骂二公子,但小人猜测,是因为二公子总待在宜园那边,完全不理会江宁的生意。老爷只有二公子一个宝贝儿子,要靠他来接管门户,对他期望一向很高。”

黄海博道:“邵夫人病重,邵公子日夜侍奉于病榻前,本该是人子所为,这又有何过错呢?”

高戈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邵氏家大业大,总得要人来管。老爷年纪大了,事务缠身,二公子要多体谅才是。小人猜这次老爷派家叔入京给大小姐送信,也是要给二公子一点颜色看看。”

曹湛忙问道:“什么颜色看看?”

高戈道:“最近有一次老爷发脾气,二公子当面顶撞了老爷,虽然后来二公子跪下认错,但老爷仍然很生气,说要召大姑爷来江宁主事,还特意派家叔入京送信。不过这只是老爷气头上的话,这次兆贝勒这等贵客来江南游玩,老爷还不是叫二公子作陪?”

曹湛问道:“邵员外最近都与什么人来往,可曾出过门?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高戈摇头道:“老爷近来应酬少,都是在家中会客,而且都是日常来往的那些人,生意场上的熟客,没什么可疑。”

曹湛道:“那么半月前呢?邵员外与邵公子赴宴西园之前,可见过什么人?”

高戈摇头道:“这个,小人可不知道,得等家叔从北京回来,问他才行。小人原先在仓库掌事,最近才被调来邵宅。”

黄海博道:“不必等高管家回来。你是新来邵宅,其他下人不是。你去打听打听,半月之前,邵员外都去过些什么地方,见过什么客人。”

高戈极是伶俐,当即问道:“莫非二位认为我家老爷遇害,与当日西园宴会有关?小人倒是听说了,当日西园宴会,有一位总兵得急病死了。”

曹湛不便明言,只道:“根据你的说法,邵员外最近很少出门,所见客人也无可疑之处,那么就要往前查。”

高戈应了一声,正待转身离开,又想起了什么,深深作了一揖,道:“小人叔侄向受邵员外大恩,素以邵氏为家,而今老爷遇害,小人如同失去主心骨,全然不知所措。小人虽不知二位为何肯出面帮忙,但毕竟是仗义挺身,这份恩情,小人记下了。”

等高戈离开,黄海博忍不住叹道:“难怪邵鸣能成为江宁首屈一指的大账房,府中一名仆人,尚有如此见识,礼数、分寸也拿捏得刚刚好。”

曹湛道:“邵鸣能与蒙古王公结拜为兄弟,引起当今圣上注意,岂是等闲之辈?强将手下,当然也无弱兵了。”

他见有名白发苍苍的老园丁闪在月门后,不断探身,便招手叫过对方,问道:“老人家在邵府多久了?”

老园丁吞吞吐吐地道:“邵府有多久,小人便在这里多久了。”

黄海博道:“这么说,你是邵府的老人了。可知邵员外与夫人关系如何?”

老园丁道:“老爷极宠爱夫人。老爷率二公子坐镇江宁,说是为了保障云锦货源,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夫人是金陵人士,夫人一直想要回来故里,老爷便迁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