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我曾经的思念(第17/18页)

“真的没什么。你别担心。这种情况在我身上经常发生。你能不能说点什么高兴事让我听听?哦,御手洗洁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哈哈,这太奇怪了。不,正因为是他,所以才会这样说啊!”

玲王奈咬紧牙关,哭出了声音,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双手猛地捂住了脸,手提包也掉落在沙滩上。接着,她双腿瘫软着慢慢跪在了沙子上。我惊呆了,伸手想拉住她,但又不敢碰她的手,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做什么也不是,只能愣愣地看着这位著名的女演员在听过我说的话后失声痛哭着。

过了大约五分钟,玲王奈才慢慢伸出手,捡起了自己的提包。我见她想站起来,急忙把手伸了过去。她拉住我的手缓缓立起身来。我看见她低垂着的脸上,尤其是嘴唇,竟然难过得扭曲了。

玲王奈直起身,用手绢掩住鼻子和嘴,抬头向海天相接处望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什么话也没有说。看见年轻女子在自己身边哭得这么伤心,对我来说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一次痛哭的人不是前妻,而是我妹妹。所以这时,我对这位有名的女演员,不禁产生了一种面对妹妹或者女儿般的感觉。虽然我对刚才说的话后悔不迭,但这种心情多少带给我一些安慰。

“玲王奈,你……”

我吞吞吐吐地开口。虽然对女人的心理缺乏了解,但大体上我已经知道她伤心的理由,只是我无法把它说出口,无论如何,我不想给她的心再添几道伤口。

“海因里希,你嫉妒过一个女人吗?”

突然,玲王奈转脸对我说。

“嗯?”

我听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说,有没有哪位女人夺走了你心爱的女人。”

“噢……”

我总算明白了。但不幸的是,这种奇特的经历我确实没有过。

“没有。”

我边回答,边注意观察她的反应。但玲王奈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我总算有机会把刚才说了一半的话接着说完。

“你真的那么爱御手洗吗?”

听到我的话,玲王奈落寞地微微一笑,只回答了我一句话。

“我讨厌自己的性格,一件事在心里老放不下。”

说着,她拿开手绢,轻轻转了转头,在她脸上,因为绝望而产生的虚脱感格外分明。

我们俩就这么默然伫立着,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好。十分钟,又十分钟过去了。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着,那件看起来那么遥远的而光芒熠熠的东西,它并不属于我。这就是我说错了话的报应。在拉尔森俱乐部和御手洗对饮的那天夜晚,不知为什么,我不满足于仅仅和他讨论什么神经回路、狗还有游艇,而想要再深究那些复杂的问题。结果这些多余的话却让我失去了玲王奈。

我看了看四周,多亏时间已经很晚了,这儿的沙滩又远离码头,很少有人走到这儿来。我们呆立着的时候,夕阳已经悄无声息地落下,周围也慢慢变暗,风开始冷起来。洛杉矶的十一月,天已经黑得很早了。

“往回走吧,晚上我还有事要做。”

玲王奈轻声说着。我抬头一看,她正看着腕上那块小巧精致的手表。这句话是我最怕听到的。

“玲王奈,我真不知该怎么说。”

“你别介意,我送你回去吧。”

她的话听起来那么落寞,我觉得要是自己是个绅士,就绝不能同意让她那么做。

“不,玲王奈,我还想在海滨再散散步。这里回饭店还有电车可坐,你先走吧。反正离饭店也不远。”

“好吧。”她说。

“那我就先回去了?”

“当然没问题。”我尽力装出高兴的语气,“谢谢你的款待,碰见施瓦辛格先生请代我问个好。”

“抱歉,我先回去了。”

玲王奈说完,往后倒退着走了两三步,然后突然停了下来,慢慢转向我。

“海因里希,那么明天的晚餐……”

“对不起,玲王奈。”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明天一早,我有要紧事要赶往马萨诸塞州,只有今天有时间,原来不好意思对你说。”

我只能这么说。玲王奈仍然站立着没有动。

“海因里希,我不是那个意思……”玲王奈解释道。

我连忙伸手到上衣里面的口袋里:“这儿有我的名片,上边有我的电话和住址,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给我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吧。不着急,什么时候都行,明年,后年,都可以,等你心情恢复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