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筒帽的伊卡洛斯 1(第5/8页)

“这是真的吗?”

“是的,绝对是真的,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汤浅先生,我想问问你,这位赤松先生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的?不会是喜欢吹牛皮,以耍弄别人为乐的那种人吧?”

“不,他绝对不是那种人。”汤浅马上斩钉截铁地否认道,“他虽然有些怪异,而且酗酒,但并不是那种不可靠的人;相反,人们往往觉得他话语不多,不善于与人打交道。我感觉他说话的语气挺真诚,看起来也是个再诚实不过的人。虽然他现在混得不怎么样,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但那只是因为他在社会上混的本事稍差了点儿,本质可是个很好的人啊!我非常喜欢他。尽管他的为人多少有些古怪,但如果有人因此而讨厌他,我可跟他没完!”

说到这里,汤浅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眼睛里涌出了泪花。御手洗见状猛地睁大了双眼。我偷偷地扫了他一眼,看来,这位年轻人的精神状态确实有点儿不正常。

“照你说来,他是很认真地坚持自己的说法,说他自己晚上睡着以后能在天上飞,而且亲眼见过自己的夫人从公司高墙上的那扇门里向天上飞走了,对吧?”

“是的,正是这样。赤松先生一贯主张人类里有那么一部分有本事的人确实是能飞的,他们毫不起眼地混杂在我们中间。这些人的住处和办公室,就像我拍到的照片那样,都在空中开着那样一扇门。赤松先生还说,要不是这样,东京为什么有这么多楼房都特地在空中开着门?那不是很难解释得通吗?”

“按他这么说,他自己睡着了以后才能飞,而他的夫人却是在没喝醉的情况下也能飞,是这样吗?”

“是的。他常常对我说:现在虽然只有在睡着的情况下才能飞,但是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能在清醒的状态下随时飞起来,以后一定会让你见到这一天。因此他不懈地进行精神上的修炼,用不了多久,就能掌握随意飞翔的本领了。他还告诉我,自己每天坚持画那种人在天上飞的画,也正是代表了自己的这种祈盼。”

“他想飞的话不是很简单吗?让自己的夫人来教一教不就得了?”御手洗带着讥讽的语气问道。

“不,他们夫妇俩长期以来关系一直不好,听说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既然没见过面,他又怎么知道夫人还能飞?”

“赤松先生经常会到夫人那里找她,不过夫人几乎从不肯出来见他。”

“他看见夫人飞上天的时候,不会已经喝得烂醉了吧?”

“看来像是这样。听说那天赤松先生去找她,但夫人不肯和他见面。吃了闭门羹后,他一气之下就在附近找了家小酒馆,用廉价烧酒把自己灌得烂醉。喝醉后他又借着酒劲杀了个回马枪,半夜三更找到夫人的办公室去了。”

“这回夫人肯出来见他吗?”

“见是见到了,不过两人只是在走廊上站着说了几句话,夫人就叫了两名保安来,把他拖了出去。被两位保安拖着向外走时,他碰巧看见自己的夫人打开墙上的门,向天上飞了出去。”

“这么说,她飞出去的时候两位保安也看到了?”

“不,两位保安正好背对着他夫人拖着赤松先生往外走,而赤松先生正好面朝这边,不情愿地被两位保安夹在中间往后拖,所以才能看见夫人打开空中的门,往天上飞了出去。”

说着,汤浅又站了起来,把两位保安和赤松所站的位置比画了一遍。

“这么说,那时赤松先生已经醉得不成样了。”

“虽然他已经醉得不成样,但我认为他绝不会看走眼,因为他总归是位画家。况且,喝醉酒对赤松先生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而且他的性格又十分诚实可靠……”

“真的是那样。他老实得像是只有一根筋,对任何事都打心底认认真真对待。”

“所以你相信他根本不可能说假话?”

“是的。”

“这么看来,夫人确实是向天空飞走了。”

“是这样的。”

“这么说,你一定对此深信不疑了?”

“我自然非常相信他的话。不但相信他的夫人能飞,我也相信他睡着了以后能飞起来。”

“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我真想见见这位赤松先生。”

“可惜已经不可能了。两天前我就找不到他了,也就是说,他完全失踪了。”

“失踪了?”

“是的,看来是飞到天上去了。就这么飞走了。”

“哦?飞到哪儿去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

“没见他回来过。屋子里一直没有人。现在他的房东又换了一把锁,把屋子锁得紧紧的,以防小偷去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