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合作(第13/21页)

“我说怎么门口人来人往跟赶集似的,原来韩彬利用了一次警用频段,就把咱们打回了通讯基本靠吼的石器时代。”我乐着乐着咂摸出不对,“等等,你是说……无线电静默?”

“这是必要的防范措施,至少应当顾及韩彬可能具备侵入警方通讯网络的能力。”

这才是彬的目的——孤立,画地为牢的孤立。

“怎么了?你是担心……”

“布控行动对外是保密的吧?”

“当然,白局长对这次……”

“把所有人都圈到了孤岛上。”

“什么孤……”袁适显然从我的脸上读出了什么,“你是说,两个布控地点,已经在通讯上被孤立了?”

“至少十六号院和中德大厦两边的几百号人,对外围的联系与反馈不会那么有效率。”

袁适的表情开始失控:“这才是韩彬突袭这里的真正目的。那……那他打算……”

“不知道,问顾帆吧。”我抬腕看了眼手表,“或者再等不到十六个小时……反正这两个孤岛之外,他可以在整个四九城里肆意畅游。”

老何的住所是位于赵登禹路的一套小四合院,是他那着名抗日将领爷爷留下的祖产。工作这么多年,法医队不是没分房子,他却坚持不搬,除了骨子里对先人的缅怀,恐怕就是无法割舍这片北京城为数不多能闹中取静的平房区带来的安逸了。

我俩都很疲惫,一路无话。老何的爱人箐箐不但没睡,还为我们准备了夜宵,招呼我们吃上东西,她又去收拾出一间北屋供我休息。在第一千次感叹老何娶妻如此,夫复何求之余,我隐约臆想到:这也许就是许多年前,彬所憧憬的未来吧。

还有不少事情要问、要查、要处理,不过不急。连日奔波,我囫囵觉都没睡上一个,后脑根子的神经直跳。彬要有什么举措,应该是在十几个小时后。抓紧时间充足电,准备迎接大决战是正理。所以两碗馄饨下肚,我接过何夫人递来的牙刷,跑去厨房捣鼓了几下嘴,连晚安都没道就钻进北屋去了。

脱去外套,裹上被子,炉火带来的温暖又让我有些“思淫欲”的小冲动,正踌躇是否该借睡前的工夫整理下思绪,困倦的大棒毫无征兆地对我挥了记本垒打——跟眼下的局面差不多,彬得分,我出局。

被推醒的时候,老何先是递给我一杯热茶,我条件反射地灌了几口,眯着眼睛注意到窗外有阳光照进来,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再不起就得改吃晚饭了。”老何把一个冰凉的无绳电话塞进被窝里,搞得我一激灵,“你和袁适的‘基情热线’都打到我家了,快抚慰下人家躁动的心吧。”

我立时就醒了,拿起电话:“最好能有个吵了我春梦的好理由。”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你希望我告诉你顾帆死了还是梁枭死了?”

“我希望他俩都挂了,彬就可以一心外逃避世隐居,我也可以睡觉的时候有老婆陪,而你可以对着连环杀手图鉴打飞机……到底出什么情况了?”

“布控的两边都没动静,有不确切的消息说国家安全局也参与了。”

“看来你没审顾帆。”

“已经不可能了,现在跟顾帆在一起的根本不是公安的人。”

“国安局的人?”

“楼下停了两辆民用牌照的别克,楼上楼下大概围着七八个人。”

“嗯,国安局。水够深……行了,没新鲜的就跪安吧。”

“还有,黄锋失踪了。”

“什么!”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核实了?”

“刚核实,黄锋已经失踪——从时间上推测,没准你都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我举着电话,半晌没说话。

“喂?”

“我在听。”

“你认为他也来北京了?”

“不知道。能不能查一下这两天机场和火车站的监视器录像?”

“现在哪有这么大的资源?何况他也可以利用其他交通工具……这根本不现实。我们只能假设他已经在这里了,并且可能会成为韩彬的强援,虽说我不太明白以他的身体条件能做什么,但我愿意相信你的判断。”

“如果他也来了,会很棘手。”

“不会因为他是残奥会冠军吧?”

“不,因为他太简单。”

“一个杀人不会有任何顾忌的单细胞Frankenstein·”

“不管他了。”脑子里千头万绪,不知道该拣那条路走,又似乎是觉得路路不通。我问他:“那个名单呢?”

“还在核实,至少目前得到的回复中没有新的发现。”

“还有多长时间?”

“如果韩彬只是开玩笑耍我们玩儿,那就有一万年;如果他确实打算实施什么行动,还剩不到三个小时。”

我从枕边摸出手表,惊觉已是下午三点:“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