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口仲夏狂欢(第19/36页)

他的眼睛还是微微湿润着,不知道是因为眼药水的作用还是他真的有些激动:“走吧,阿诚,一场真正的Rave就要开始了。把那些烦心的事情都放下吧,先去痛快玩一场!”

我找到了帐篷外面的永远子,G-Shock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她站起来问我:

“御厨说了些什么?”

因为四周实在是太黑了,我和永远子只能靠在了一起,否则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永远子那鼻腔里呼出的甜甜气息和我近在咫尺。

“距离下次Rave只有两周了,要是不能牵制住噬尾蛇,Heaven就要被迫解散了。”

“嗯,那太可惜了。”

一问一答以轻松的方式吐了出来,也许只有我们自己心里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这个时候,好像四周的山也开始舞动起来。PA音响里已经放出了振聋发聩的音乐,一层高过一层的气势,撞击着每个人的心脏。山上的两百个人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他们舞动起泛着酒气的身体,将脚下的泥土也踩出了阵阵芳香。在这样的气氛里,是没有人能够静止不动的。我和永远子也滑入了这大自然的舞池中。

在默默舞动了二十分钟之后,我脑海里那些烦心事已经被全部清空了。我看向身边的永远子,她一边跳着一边把右脚不停地踹向地面,不经意间照过来的手电光亮,投在她那金属假肢上,闪出一道耀眼的光。于是,我被那道光打成一只阿米巴,蠕动着我微不足道的身体。

我陷入狂舞中难以自拔,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被一个女声突然唤醒:

“阿诚,你跟我来。”

我迷茫地看向声源,永远子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把我拽了出去。离开疯狂的舞池,我们走到岩石的斜坡,脚下是一片黑镜般的太平洋。

“喝点吗?”永远子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我嘟囔了一句谢谢,就咕咚咕咚地灌进去了三分之一,永远子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阿诚,你真的是轻装上阵,连瓶水都没有带。”

“唉!我怎么会知道要来这种鬼地方。”我看了一眼G-Shock,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我们背靠着岩石,四周萦绕着山顶舞池里的音乐。永远子按摩着短裤下的左腿:

“假肢承受不了多少重量,所以这条腿总是很辛苦。”

金属假肢旁边,是一条有着盈润肌肤的颀长美腿。这样的搭配,对任何男人来讲都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你很了不起。”我只好把目光移到脚下的大海。

永远子还在继续按摩着:

“嗯,很多人都会这么认为。可是我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和你的数字刺青有关?”

我没有注意到永远子的表情,只是觉得她扫了我一眼:

“阿诚你真的不知道?嗯,我还是不够出名,在采访中我经常都要回答这个问题的。”

其实我这个街头侦探也是接受过访问的,媒体会写出最吸引眼球的标题,然后将你真情吐露的情感化成一块边长几厘米的豆腐块。

“永远子,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我定定地看向她,她逃避了我的目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出道了,作为一家少女杂志的专职模特,走的是可爱路线。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摄影机下走走秀,向化妆师讨教些化妆技巧,从造型师那里知道一些潮流走向。我很喜欢参加一些名牌派对,因为可以看到很多当红的艺人,自己也可以顺便混个脸熟。”

在这样一个速食文明社会里,所谓的明星也许都要经过这样的历程。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挖掘出道,然后过上光鲜亮丽的生活。但大多数人都会像过眼云烟,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当时我也是很迷茫的,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秀树。”我眼前晃过那个穿着橘色连衣裙的男人,“五年前,我去参加一个朋友新开的广告事务所。大家聚在一起,谈艺人的绯闻、聊业内的传闻。只有秀树,他坐在角落里默默地谈起了印度、毒品,还有灵魂。接下来,我就穿着充满了异域风情和摇滚气息的衣服,参加了各种服装模特儿的比赛。呵呵,你也应该知道了,秀树成了我的男朋友。”

作为服装杂志的专栏作家,我对永远子所说的情况当然也很明白。如果想在那样一个行业里站住脚,不仅仅需要实力,更多的时候,你需要一点运气和门路来推波助澜。

永远子把目光投向那黑镜似的海面,轻轻叹了口气:“1998年5月的时候,我和秀树去了印度,那是我第一次去那个地方。我们来到了哥雅,那个阿拉伯海岸上的著名度假村,那里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毒品、Rave和海滩。我们订了安捷娜海滩的饭店,租了一辆本田摩托车。白天,就趴在海滩上搜集所有Rave的消息,晚上就去寻找有可能举办Rave的现场,但没有一次发现它的踪迹。那里的Rave都是由几个领军人物策划,参与者只是出于兴趣和热忱,不收取任何费用,是没有一点利益性质的,那才是真正的Ra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