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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不能释怀。

降旗感到一股消化不良的郁积。

白丘的话里没有“结束”。

记得白丘在一开始,不是用想说,而是想商量。既然如此,应该想听降旗个人的意见或心理学的见解吧。但方才说话的方式有点怪。

大概还有后续,并且那部分才是白丘想说的,或是想商量的部分吧。这么一来,降旗还是没听到最重要的部分。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降旗不知为何感到焦躁。

总觉得拖拖拉拉的。

很烦躁。

没什么该做的事情,身体状况也不好,精神却异常兴奋,无法入睡。

还不到就寝时间。在外面与白丘说话时,天还很亮,所以现在顶多晚上八点多后吧。

降旗的生活,只要不外出,二十四小时都一样,别说日夜了,连时间感也没有。因此什么时候睡觉都可以,但是如果就这样去睡,肯定会被那个噩梦侵扰。

——觉得很不舒服。

这么说——降旗原本身体不适,又空腹吃了很多难吃的东西,降旗的心情非常差,加上喝了喝不惯的酒,身体应该处于最糟的状态才对。一想起来,突然一股恶心感冲上来,连带觉得房间的空气腐臭不堪。因为这是空气无法流通的房间,所以也是当然的,怎么也受不了。

那朗姆酒是白丘的珍藏,降旗觊觎了半年,结果在最糟的状况下喝光了。那等于和丢掉沒两样。

受不了了,降旗走出房间。出去也不能怎么样,但总之先到礼拜堂看看。如果在礼拜堂,说不定心情多少能变得沉静严肃点。降旗这么想。

上面有时钟,可以确认一下时间。

索然无趣的小小礼拜堂,即使如此仍充满了有点冷冽对得空气。那也许只是单纯的寒意,但对于充满一身内脏腐臭气息的降旗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效果。

时间果然是八点二十分左右。

降旗坐在最后一排椅子,也就是最靠近门的椅子上,望着十字架。

那东西对现在的降旗而言,只是一枝普通的交叉棒。那象征什么,与现在的降旗毫无关系,与荣格或弗洛伊德也沒关系。只是……

那交叉棒赦免降旗罪愆的日子,什么时候会来呢?届时,降旗会在那前面五体投地,深深悔改感谢吧。

降旗想着这些事。围绕着他的诸多道理,只有在此失去了一切效力。心情平静得近乎愚蠢。

觉得太安静了,甚至觉得听见了心底的浪潮声。平常走出户外也从来没有意识过海的声音。是多疑了吧。

——朱美讨厌这个声音。

降旗这么想。

门开了。

降旗先是一惊,但他对外界刺激极为迟钝,无法随即反应。生硬地转过头,三个男人站在那里。

“啊,嗯……”

其中一个叩叩地发出脚步声走进来。没有灯,不知道是谁。

“你是这里的人吗?”很年轻的声音。

“嗯,呃,对。”

“没看见神父啊。”

“这里是……”

因为不是天主教,所以没有神父,降旗想这么说,但觉得反正说了也沒用。

“牧师在睡觉,我是这里的用人。”

“用人?你吗?神父都这么早睡觉吗?”

男人好像从外套的阴暗处出示了什么,但降旗无法确认。

“警察?请问有何贵干?”

“不关你的事,把神父叫起来。”

“真是高姿态呀。听说警官都很暴力,原来是真的。”

降旗不想认真应对。

“你说什么!”

“喂喂,田渊。”

男人对着降旗跨出一步,另一个男人向前靠近,牵制他的动作。

“你也很冲啊,我不喜欢那种说话喂啊喔啊的态度。”

“啊,可是,警部先生……”

“抱歉。我是国家警察神奈川县本部的石井。这两位是叶山警局的刑警,田渊和船敲吗?啊,是船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