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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

这不是诊疗也不是治疗。

这个女人并未罹患精神分裂症。

那个胡子脸——在对话的空档这么说。

“那是……”降旗摇头,再这样下去的话……

“那是在梦里见到的吗?”他这么问道。“是梦吧?”

“我想也有可能是梦吧……但是,嗯,我想的确在梦里也见到了,因为梦里所见的事起床后还记得……所以说不定无法区别了。”

原来是梦。

不是什么他人的记忆,是梦。

应该是恶梦因为某种原因,混入了体验的记忆里了。

所谓与现实不同的记忆,不是被扭曲化的无意识的意识化吗?

“不好意思……”

如果和骨头梦合在一起想,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降旗开始思考。

“我想,那另一个人生,与你真正的人生。没有太大的不同。”

也可以认为不过就是出生地不同的程度。

“因为我在信州山里长大,所以没见过海。我确定是在十三岁时外出工作,再加上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但没有哥哥。这些……都可以用幻觉来解释吗?”

有时也说得通,但是……

不对不对,因为生病,因为发狂,因为只是幻觉,这些无法解释,不要这样诊断比较好。因为精神分裂症的原因至今未能确定。所以治不好。明明如此,还这样下定论,那不等于是说,因为你发疯了吗?理由。意义。真理。必定有答案。

降旗心里,有什么东西开始乱窜。

然后,降旗正视朱美的脸。“那个,叫做一松的地方真的在房总吗?”

“我找了地图,确实存在。”

“时代呢?你说,那个‘你里面的他人’被卖掉了?”

“我想是的。”

“这是我的印象,所谓人身买卖被允许的时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不是吗?我一听到买佣人这样的事,就想到旧幕府时代——不过说不定我的认知不足。那记忆的舞台

是现代吗?”

“嗯,不知道。”

“比如说,出现的人有没有发结?”

“没有。”

“那个,工作地方的主人或其它工人呢?如果没有发结,应该是明治维新以后,是现代人吧,那么同样的,跟你外出工作时的成员相同吗?”

“那个……”朱美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

“那个,虽然记得,但无法比较。”

这样,还是无法确定时代背景。

比如——也可以这么想吧,朱美读了或看了以那海边村落为舞台的小说或电影,只有场景设定输入了记忆。而出场人物的设定变了。变成真正存在的人物投影。这是有可能的吧。但是,总觉得不对劲。这还是什么的……

——不行,没有分析的必要。

这不是诊疗,也不是治疗。降旗在此停止思考。

不是为了朱美,是为了自己。那令人不悦的胡子脸,已经好几次在朱美告白时闪出影子,说:“这种事,可以简单地分析喔。”

因为降旗沉默了,朱美又任意地继续说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是,没见过风景和见过的风景一样地鲜明,还有,想起那些事情时的我,和平常的我,个性不同。”

“个性?怎么个不同呢?”

“非常谦卑。是所谓看同样东西的角度不同吗?我觉得世界看起来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在酿酒屋的工作,事实上虽然我做的工作几乎一样,但做得不好,很烦燥,可是也没有因此迁怒谁,被责备愚蠢迟钝,也全往肚子里吞。”

“真正的你呢?”

“没那么不机灵。因为比一般人会做事,所以应该没有累积什么郁闷或怨恨,别人也说我工作做得蛮好的。”

降旗想,那也会不会是朱美自身的投射?

——梦是扭曲愿望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