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盏茶•红绫烬(第10/27页)

黄云天并不生气,笑道:“待你我毕业之时,我便会向南府提亲,让你真的走进我的生命。”一语惊人,在座的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有人瞥见何凌苍嘴角的那一丝冷笑。黄云天也不看众人的反应,端着酒樽遥敬了南信子一下,仰头喝下,空樽示意。

南信子丢下酒樽,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样,以后还怎么做兄弟!”然后起身拍拍裙角走了,临走之际,听见黄云天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谁要同你做什么兄弟?”

还留在席间的南树便接了一句,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南信子回首要瞪他,却与何凌苍凝视她背影的眼神碰撞上了,迅速分开后,她看见了何凌苍身边的那个“娇滴滴”,气不打一处来,对身边的仆人道:“备车,回府。”

那天晚上,南信子彻夜难眠,她从床榻上坐起来,走到院子里,再从院子里走到南树的屋子里,见南树在睡觉,拍了他脸蛋儿几下依旧没有反应,好生无趣地又走回自己的院子里,徘徊了一阵,又回到床榻上。如此往复好几次,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何凌苍扬起的嘴角、温和的眼神以及……那位“娇滴滴”。她见案上的红烛竟然浮现出了何凌苍的脸,到了院子里看着夜空的月亮竟然又是何凌苍的脸,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依旧是那张脸……

次日南树见到南信子吓了一跳,信子的眼下乌青,头发有些毛糙,精气神很弱,连冲南树翻白眼都那样有气无力。

这样的状态保持了足足两个月。

中秋那天,因为南大将军仍旧守在边关,一双儿女也早就习惯。家中主事的郭嬷嬷照往常的风俗备下了晚膳,待南信子和南树用完,便准许姐弟俩出去玩。

南树仰头赏月,吟诵了几句诗,往常这时候都会被南信子踹几脚,南信子最见不得别人文绉绉了,可这回南信子竟然坐在院子里的长廊下,双手托着下巴看月亮,时而发出几声诡异的笑声,让南树毛骨悚然。

南信子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到了集市上,心不在焉地买了一个集市上卖的皮影,心不在焉地要了一碗小馄饨,一抬头愕然看见黄云天坐在自己对面,吃惊地把小馄饨咽了下去,还未发话,黄云天先开口了:“那日是我唐突了。”

一边的南树搁下调羹,抬头笑着对黄云天道:“你和‘唐突’这个词放在一起,不合适。”

黄云天叹了口气道:“小舅子,你总这样叽叽歪歪的不好。”

南树将碗推了一推,道:“别叫我小舅子。”

黄云天咂咂嘴也不理会南树,转身对南信子道:“你这些日子总是走神,我晓得都是因为我。”

南信子目光游离地飘忽了一下,轻轻“啊”了一声,随即又开始低头吃小馄饨。

“我已经和父亲说了我的心意,父亲说待你我毕业,便向你父亲南将军提亲。”黄云天将手放在桌上,想要握着南信子的手。南树举起空碗,对老板吆喝道:“老板,可否再添一碗?”扰了黄云天的那只手。

天空中突然“砰”的一声绽开了一朵烟花,路人们都仰起头来看。南信子被这烟火一惊,也要抬起头,就在这一瞬间,她看见了人群中的何凌苍,那么多的行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仰着头看烟火,在收回视线的时候,也看见了木桌旁边一只手握着调羹的南信子,那烟火五颜六色的,在这两人间流转出五彩斑斓的光。

但是这五彩斑斓的光后,钻出了一个身影:“苍哥哥,你看那是南树。”

南信子冷哼了一声,将调羹往碗里一放,起身便要走,黄云天立马跟着道:“你喜欢看烟火是不是?”

南树也起身道:“姐姐,还没吃完,别浪费。”

南信子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何凌苍和“娇滴滴”,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一眼南树,然后又没好气地对黄云天道:“对!”

黄云天哈哈笑道:“我带你看长安城最好看的烟火去!”

南信子吹了个口哨,不远处的马儿便走了来,她握着缰绳,看着黄云天道:“出了这闹市,我们比赛骑马,你若先我一步到了城门口外那处石碑,我便陪你看一场烟火。”说罢便牵着马儿往外头走。

黄云天并未骑马而来,环顾了四周,只有南树的马在,便道:“小舅子,这马借我一用。”

谁知一直一言不发的何凌苍突然笑道:“何必胜之不武?”

南树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我说了我不是你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