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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弗兰克说,“我住的是旅馆,里边大多是美国人。”

“你当然熟悉法国喽,德温特夫人?”朱利安上校说。

“不太熟。”我说。

“哦,我还以为你在法国住过许多年呢。”

“不是的。”我说。

“我遇到她时,她住在蒙特卡洛,”迈克西姆说,“你总不会把那儿称为法国吧?”

“是啊,大概吧,”朱利安上校说,“那是座国际性城市。海岸倒是很漂亮,对不对?”

“非常漂亮。”我说。

“不像这儿的海岸线凹凸不平,是吧?不过,我有自己的选择。要是讲安家过日子,我无论何时都倾向于英国。在这儿你不至于晕头转向。”

“我敢说法国人对他们的国家也有同样的感情。”迈克西姆说。

“毋庸置疑。”朱利安上校说。

大家埋头默默无语地吃了会儿饭。弗里思站在我的椅子后边。我们心里都在想同一件事情,但碍于弗里思在场,大家只好演着假戏。此时的弗里思大概也在想那件事情。我觉得如果抛开俗套,让他加入我们的谈话,听听他的见解,情况就会好处理得多。罗伯特送来了饮料,把盘子换掉,端上了第二道菜。丹夫人没有忘记我关于吃热餐的愿望。我从浇着蘑菇汁的砂锅里舀了些菜出来。

“那天晚上的舞会场面盛大,我认为大伙儿玩得都很开心。”朱利安上校说。

“不胜荣幸。”我说。

“这种活动为当地人造福不浅。”他说。

“是啊,我想也是。”我说。

“乔装打扮的愿望,难道不是人类的一种共同天性吗?”弗兰克说。

“如此看来,我一定是缺乏人类天性喽。”迈克西姆说。

“人人都想扮成别的模样,这大概是很自然的。”朱利安上校说,“从某些方面来看,我们都还是小孩子。”

不知道装扮克伦威尔究竟给了他多大的乐趣,反正在化装舞会上没见他怎么露面。那天晚上他在打桥牌,把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了起居室里。

“你不常打高尔夫球吧,德温特夫人?”朱利安上校问。

“是的,我怕是打不好。”我说。

“你应该多打打球,”他说,“我的大女儿非常热衷于高尔夫球,可她找不到年轻人做球友。她过生日,我送给她一辆小汽车,现在她几乎每天开车到北海岸兜风,总算有点事做。”

“还怪有意思的。”我说。

“按她的个性,她应该是个男孩,”他说,“我的儿子就完全不同了,对哪一样运动都不在行,只顾埋头写诗。我想他终究会明白过来的。”

“那倒也是,”弗兰克说,“我像他那种年龄也常赋诗作词,都是些废话连篇的作品。现在我再也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老天爷,但愿别搞那种吟风弄月的事情。”

“不知道我的儿子从何处继承了赋诗的天性,”朱利安上校说,“反正不是从我和他母亲身上继承的。”

大家沉默了老半天。后来朱利安上校又从沙锅里舀了些菜说:“那天晚上莱西夫人看上去仪态万方。”

“是啊。”我说。

“她穿的衣服总是松松垮垮的。”迈克西姆说。

“东方服饰一定很难调理,”朱利安上校说,“不过东方服饰比英国女士穿的任何一种衣服都要舒服和凉爽得多。”

“真的?”我问。

“是的,大家都这么评价。大概那宽松的衣褶能遮挡炎热的阳光吧。”

“这倒也奇怪,”弗兰克说,“一般人都觉得衣褶起的是相反的作用。”

“不,当然不是那么回事。”朱利安上校说。

“你是不是很熟悉东方,上校?”弗兰克问。

“我很熟悉远东,”朱利安上校说,“我在中国待过五年,后来又去了新加坡。”

“就是出产咖喱的地方?”我问。

“是的,在新加坡时我们吃的都是上好的咖喱。”他说。

“我很喜欢吃咖喱。”弗兰克说。

“唉,英国哪儿有地道的咖喱,都是些大杂烩。”朱利安上校说。

菜碟撤下去后,仆人端上来一些蛋奶酥和一碗水果色拉。

“你们庄园的覆盆子生长旺季大概快到头了吧?”朱利安上校说,“今年夏天的覆盆子长势不错,对不对?我们做了好多罐覆盆子酱。”

“我觉得覆盆子酱没有做得很成功的,里面净是核。”弗兰克说。

“你真该去尝尝我们的酱,”朱利安上校说,“我觉得里面的核并不是很多。”

“曼德利的苹果今年是个丰产,”弗兰克说,“前几天我还跟迈克西姆说呢,苹果的产量可能会打破纪录。这样,就能把大量的苹果销往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