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第9/13页)

马兰打断了他的话,问他:

“你发抖了?”

周林笑了起来,他说:

“其实在她怔住的时候,我就发抖了。”

马兰笑着说:“应该说你战栗了。”

周林笑着摇摇头,他说:

“不是战栗,是紧张。”

马兰说:“你还会紧张?”

周林说:“为什么我不会紧张?”

马兰说:“我觉得你会从容不迫。”

周林说:“那种时候不会有绅士。”

两个人这时愉快地笑了起来,周林继续说:

“我抱住她,她一直低着头,闭上眼睛,她的脸色没有红起来,也没有苍白下去,我就知道她对这类搂抱已经司空见惯。我把自己的脸贴到她的脸上,手开始的时候在她肩上抚摸,然后慢慢下移,来到她的腰上时,她仰起脸来看着我说:‘你要答应我。’

“我问她:‘答应什么?’

“她说:‘你要把我当成妹妹。’

“她需要新的借口了,因为我这样抱着她显然不是一个哥哥在抱着妹妹,我必须做出新的解释,我说:‘你的头发太美了。’

“她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我又立刻赞美她的脖子,她的眼睛,她的嘴和耳朵,然后告诉她:‘我不能再把你当成妹妹了。’

“她说:‘不……’

“我不让她往下说,打断她,说了句酸溜溜的话:‘你现在是一首诗。’

“我看到她的眼睛发亮了,她接受了这新的借口。我抱着她往床边移过去,同时对她说:‘我要读你、朗诵你、背诵你。’

“我把她放到了她的床上,撩起她的裙子时,她的身体立刻撑了起来,说:‘别这样,这样不好。’

“我说:‘多么嘹亮的大腿。’

“我抱住她的腿,她的腿当时给我最突出的感受就是肉很多,我接连说了几遍嘹亮的大腿,仿佛自己被美给陶醉了,于是她的身体慢慢地重新躺到了床上。

“我每深入一步都要寻找一个借口,严格地按照逻辑进行,我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艺术鉴赏家,让她觉得我是在欣赏美丽的事物,就像是坐在海边看着远处的波涛那样,于是她很自然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交给我的手,我把她身上所有的部位都诗化了。其实她心里完全明白我在干什么,她可能还盼着我这样做,我对自己的行为,也对她的行为做出了合理的解释以后,她就一丝不挂了。

“当我开始脱自己衣服时,她觉得接下去的事太明确了,她必须表示一下什么,她就说:‘我们别干那种事。’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这时她已经一丝不挂,所以我可以明知故问:‘什么事?’

“她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就是那种事。’

“我继续装着不知道,问她:‘哪种事?’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没有像刚才那样总是及时地给她借口,她那时已经开始渴望了,可是没有借口。我把自己的衣服脱光,光临到她的身上时,她只能违心地抵抗了,她的手推着我,显得很坚决,可她嘴里却一遍一遍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急切地要我给她一个解释,从而使她接下去所有配合我的行为都合情合理。我什么都没有说,她的腿就抬起来,想把我掀下去,同时低声叫道:‘你要干什么?’

“我酸溜溜地说,这时候酸溜溜的话是最有用的,我说:‘我要朗诵你。’

“她安静了一下,接着又抵抗我了,她对我的解释显然不满,她又是低声叫道:‘你要干什么?’

“我贴着她的脸,低声对她说:‘我要在你身上留一个纪念。’

“她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你的身体很美好。’

“她不再挣扎,她觉得我这个解释可以接受了,她舒展开四肢,闭上了眼睛。

“她后来激动无比,她的身体充满激情,她在激动的时候与众不同,我遇到过呻吟喘息的,也有沉默的,却没碰上过像她那样不停地喊叫:‘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胆 怯

马兰说:“那么你呢?”

周林问:“你说什么?”

马兰将身体靠到沙发上,说道:

“我是说你呢?”

周林问:“我怎么了?”

马兰仔细看着周林,问他:

“你有过多少女人?”

周林想了想以后回答:

“不少。”

马兰点点头,说道:

“所以你想不起我来了。”

“不对。”周林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十二年前你站在街道对面微笑地望着我。”

“以后呢?”马兰问他。

“以后?”周林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说,“我犯了一个错误,没和你在一起……我跟着美国遗产走了。”

马兰摇着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