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篇(第7/22页)

给艺伎放假是花街独有的说法,意思是花钱把舞伎或艺伎包一整天,让她们自由活动,想干啥就干啥。

因为她们每天都盘着舞伎的发髻,腰里系着垂带,像赶场子一样到酒宴上去陪侍,所以有时候就很想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穿着便装去玩儿一天。这对一般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艺伎们会觉得很稀罕很新鲜。

对女人无所求,只是让她们自由地玩耍,那是真正喜好风雅的客人乐此不疲的事情。

越是那些受欢迎的舞伎和艺伎,放假玩耍的次数越多,那也是姑娘们的一种骄傲和自豪。

让客人花钱包下自己一整天的时候,一般都是从傍晚开始和客人一起吃饭,然后让客人领着去转一两家俱乐部或酒吧。客人忙的时候,就一个人看看电影,逛逛百货商店,或者走进时髦的商店去看看。

因为平日里总是穿和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被别人盯着看,穿着便装逛大街会让舞伎们有一种回归本来的自己的轻松,还有一种欺骗别人眼睛的快感。

那时候的熊仓,即使只有两人一起吃饭或喝酒,也从来没有过可疑的举动。

讲到他因工作关系常去的外国和最近看过的电影时,他有时候也会顺带着讲些黄色笑话,但对于从未接触过男人的赖子来说,男女之事甚是玄虚而荒诞无稽,她听来没有任何实感。

只有一次,赖子要从舞伎升为艺伎的时候,小方屋的房东问赖子,说熊仓想包养她,不知赖子意下如何。

过去,舞伎成为艺伎的时候,很多人会让一个合适的男人包养,但现在完全没有这等事情了。即便成为艺伎可以独立门户了,没有主人的艺伎大有人在,恋爱也是自由的。

“不好意思!我根本没有那种想法,请您替我拒绝他吧!”赖子很诚实地回答说。

通过茶屋听到了赖子的回复的熊仓后来来到茶屋,带着几分自嘲的口吻说道:

“我被赖子姑娘很干脆地甩了!确实,像我这种大腹便便的大叔,被甩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作为四十五六岁的男人,他的身材胖瘦适中,五官长相也不错,他这种自我贬低的说法也反衬了他的极度自信。

“赖子姑娘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哪有什么心上人啊!我才二十岁,只是想一个人待着而已。”

“富家的女孩子真不好摆弄啊!”

确实,像赖子这种家境殷实的舞伎,即便从舞伎变成了艺伎,也毫无理由非要依赖男人不可。出来做舞伎,与其说是为了找个好丈夫,莫如说是为了学艺和学习一些礼仪。

“我的恋情也就此结束了!”

熊仓说得很夸张,还装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没多久他又提出想包养铃子。

因为姊妹俩是双胞胎,长得像,所以喜欢,要是这么说的话还讲得过去,可他向姊妹俩提出包养的请求实在是太厚颜无耻了。

两人都拒绝了还算好,如果两人都接受了,他打算怎么办呢?

“真是个古怪的人,简直不可理喻嘛!”

他这种做法简直是无视每个人独立的人格,姊妹俩都被熊仓的做法惊呆了。

但是,熊仓被拒绝之后仍然毫不在乎地来茶屋喝酒寻欢。

不过,自从成为艺伎之后,两个人一起被叫来陪侍的情况很少,一般是一次来一个人。

“真是女大十八变,近来赖子姑娘是越来越水灵、越来越俊俏了,现在正是好吃的时候吧?”

熊仓色迷迷地看着赖子,他在别的地方对铃子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同时欺骗两个人,你这样的人怎么能信得过?”

赖子冷冷地拒绝他。

“追求双胞胎太难了!不管我说什么,两人之间总会通气的。”

熊仓在那里长吁短叹,实际上他根本满不在乎。

赖子被熊仓邀请去神户是成为艺伎一年半之后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

“那些小碟小碗、装模作样的怀石料理也吃够了,偶尔换换口味,去尝尝神户牛肉吧!”

听熊仓提出这个邀请的时候,赖子马上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我没法相信熊仓先生啊!”

“不是那个意思!我邀请你绝非别有用心,只是为了散散心想去吃神户牛肉而已。”

熊仓虽然矢口否认自己别有用心,但赖子知道,就在半年前,熊仓把铃子约到嵯峨大山深处的一家料亭里,夺去了她的贞操。从那以后,铃子经常神情恍惚地陷入沉思。

“去吧!我在这里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