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7页)

“喔,别走!”

“我恐怕非得走了。”

弗吉尼亚一阵风似地跑到门口,从里面把门锁上,让钥匙从自己毛衣衣领里面滑下去。接着她又回到刚才在沙发上的位置,蜷起双腿。亚当再次坐下。

“你为什么那么做?”

“你不能猜一猜吗?”

“我宁可不猜。”

弗吉尼亚伸直蜷曲的双腿,懒洋洋地在沙发上舒展着身体。“我打定主意要勾引你,所以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请把门打开,”他请求,“你母亲随时可能回来。”

弗吉尼亚热辣辣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你反对的唯一理由吗?”

“当然不是。首先,我有妻子和三个孩子。”

“好啊,”弗吉尼亚说,“我喜欢男人中的过来人。”

亚当站起来又试了试窗框。“那是打不开的,”弗吉尼亚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问得好,”亚当说,“原先是因为我对你舅公的作品感兴趣。”

弗吉尼亚皱起眉头。“舅公?”

“你母亲的埃格伯特舅舅。”

“噢,埃格伯特·梅利玛许!老妈的情人。她告诉你说,他是她的舅舅?”

“你母亲的什么人?”

“老妈的情人。他在她二十岁的时候诱奸了她。所以她才一直对我那么严厉。”

亚当笑出声来。

“不,我可以在胸口画十字发誓,是真的。”

“那么我猜你是私生女了。多么浪漫啊!”

“当然不是,傻瓜。他在我出生前好几年已经死了。”

亚当站在斜躺着的女孩跟前,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那就像两汪黑咖啡,颜色深沉却透明,而且波纹不起。“你是个好演员,”他最后说,“要不是我半个钟头以来一直在读他的一本书,我也许会上当。”

“那你在读哪一本?”

他用脚趾碰了碰放在地板上的手稿。“就是这个。《世俗布道辞与私人祷告文》。”

“噢,那堆垃圾。”

“你读过吗?”

“她曾试图强迫我读。我可以给你看他写的真正有趣的东西。”

“什么?”

“真正有趣的东西。”她咯咯笑起来,屁股在沙发软垫里扭来扭去。

他转过脸走开了。“反正我对梅利玛许已兴趣全无。”他走到门口试了试门锁。锁得死死的。

“你妻子经常有性高潮吗?”弗吉尼亚问。

“这不关你的事。”

“你脸红了。你难道不相信性爱可以坦率讨论吗?”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他气急败坏地说,“我们不常做爱。”

“那可太糟糕了!你不再爱她了?”

“机缘使我们信天主教,仅此而已。”

“你是说你相信所有那些关于节育的鬼话?”

“我不一定就相信,但我是那么做的。听着,你到底要放我出去,还是不放?”

“只要你能拿到钥匙。”

他阴沉着脸,大步走到房间那一边的长沙发旁,然后用尽可能生硬和冷静的动作,把手伸到弗吉尼亚的毛衣里面。她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倒是亚当发现她没戴胸罩后,吓得立即缩了回去。他缩回没拿到钥匙的手,感到这手一会儿火烫,一会儿冰凉。“你把钥匙挪走了。”他指责她。

“你的手软软的,好舒服,亚当。”她说。

“请把钥匙给我。你不害怕你母亲回来发现你和我锁在这里会怎么说吗?”

“不。我有她的把柄来对付她,因为我知道她的过去。”

亚当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要是他能在这场荒唐闹剧的哪个节骨眼上使她露出破绽,他觉得也许可以逼着她放自己出去。

“如果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不离家出走——既然你明显和你母亲合不来?”

“她也有办法对付我。她把持着一笔钱,我要按她的意思结婚才能拿到。”

“埃格伯特·梅利玛许给的?”

“不,怎么可能,傻瓜?我父亲的。他约摸死了十年了。”

亚当坐下来。她开始让他相信了,这样,一阵不怀好意的兴奋和好奇再次在他后脑勺搏动起来。他觉察到,这里可能有一桩可以让天主教和文学界的某些人,既感满足又大为震惊的丑闻。

“就算所有这些关于你母亲的秘密都是真的,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看到梅利玛许写给老妈的一些信。激情洋溢啊。她那时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梅利玛许那时多大年纪?”

“我不知道。挺老的——大概四十五岁,也许还要更老。你相信吗——直到那时他还是个处男。”

“这些信就是你刚才提到的‘有趣的东西’吗?”

“不是,我是说那本书。”

“那本书?”

“对,有一本书——手写的,你知道,不是一本正规出版的书。有一天我看到老妈在地窖烧很多文稿,趁她背对着我的时候,我设法抢救出那本书和一捆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