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5/6页)

“他可从来不像平福德先生那么有福气,”默特尔小姐说,“算了,算了。喝点啤酒吧。”

莉芭小姐用袖子擦擦眼睛。她喝了口啤酒。

“他应该有点头脑,不去冒险勾引金鱼眼的相好。”洛兰小姐说。

“宝贝儿,这一点男人是永远学不会的,”默特尔小姐说,“莉芭小姐,你看他们上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管这事,”莉芭小姐说,“至于他们什么时候抓到他,因为他杀了那小伙子而把他活活烧死,我都懒得管。我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每年夏天都要大老远地赶到彭萨科拉去看他妈,”默特尔小姐说,“有这样孝心的男人恐怕不会那么坏吧。”

“那我就不知道你心目中的坏人该是怎么样的了,”莉芭小姐说,“我一心一意开个体面的馆子,就是说开了这打靶场[61]有二十年了,可他倒好,居然想把这儿变成个看下流表演的戏院。”

“都是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默特尔小姐说,“惹出这些个麻烦来,结果吃尽了苦头。”

“我两年前就听人说过他不行,干不了那号事。”洛兰小姐说。

“我一直心里有数,”莉芭小姐说,“一个年轻小伙子,在姑娘们身上花钱像流水似的,可从来不跟她们中间的哪一个上床睡觉。这不合人的本性。姑娘们都以为这是因为他在城外什么地方有个小女人,可我说,你们记住我的话,他的确有点怪。他身上总有点不太对头的地方。”

“他花钱大方,这倒是真的。”洛兰小姐说。

“那姑娘买的那么些衣服和首饰,真是不像话,”莉芭小姐说,“有一件中国长袍,她就花了一百块钱——那是进口的——还有香水,十块钱一盎司;买来后第二天早上,我上楼一看,衣服给团成一团,扔在墙角里,香水和胭脂洒得满处都是,好像刮过了龙卷风。她生他气的时候,他打了她,她就这么干。后来他把她关在屋里,不许她走出这栋房子。他派人在大门口监视我家,好像这是个……”她拿起桌上的啤酒杯送到嘴边。突然她停下手来,眨巴着眼睛。“哪儿去了,我的——”

“巴德大叔!”默特尔小姐说。她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胳臂,把他从莉芭小姐的椅子后面拖出来,使劲地摇晃他,他的圆脑袋在肩上上下晃动,脸上带着副宁静的傻相。“你难道不害臊吗?你真不害臊吗?你为什么就不能不去碰这几位女士的啤酒?我真想把我给你的那一块钱收回来,让你给莉芭小姐买一罐啤酒,我真会这么做的。现在,你给我走到那边窗口去,待在那儿不许动,听见了吗?”

“算了,”莉芭小姐说,“杯子里本来也没多少啤酒了。你们两位女士也差不多喝完了吧?米妮!”

洛兰小姐用手绢擦擦嘴。她的眼睛在镜片后面带着掩饰的神情偷偷地转向一侧。她用另一只手捂住她平坦的老处女的胸部。

“宝贝儿,我们忘了你心脏不大好,”默特尔小姐说,“你看这一回你是不是最好喝点杜松子酒?”

“说真的,我——”洛兰小姐说。

“是啊;喝点吧。”莉芭小姐说。她挪动笨重的身子站起来,又从屏风后面端出三杯杜松子酒。米妮走进屋又把啤酒杯斟满。她们喝着酒,咂巴着嘴唇。

“原来是这么回事,对吧?”洛兰小姐说。

“米妮告诉我出了点稀奇古怪的事,我才知道,”莉芭小姐说,“说他难得在这儿住下,两天里总有一天不在这儿过夜,就算住下了吧,第二天早上她收拾床铺时也看不到什么痕迹。她听见他们吵过架,她说总是她[62]要出去而他不让她走。明白吗,他给她买了那么许多衣服,就是不想让她出门,结果她总是发火,锁上房门,不让他进屋。”

“也许他去动了手术,放进一条那种什么腺,猴子的腺[63],把毛病治好了。”默特尔小姐说。

“后来,有天早上他跟雷德一起来,上楼进她屋去。他们待了个把小时就走了,金鱼眼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那时他和雷德又回来了,又在楼上待了个把小时。他们走后,米妮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所以第二天我就等他们来。我把他叫进来,我说:‘听着,你这个狗杂——’”她住口不说了。一时间,她们三人一动不动地坐着,上身微微前倾。接着她们慢慢地转过脸望着靠在桌子上的小男孩。

“巴德大叔,心肝宝贝,”默特尔小姐说,“你不想上院子里去跟莉芭和平福德先生玩一会儿吗?”

“好的,太太。”小男孩说。他朝门口走去。她们看他走出去,门在他背后关上。洛兰小姐把椅子拉上前来;她们凑得更近了。

“他们就是这么干的?”默特尔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