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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宾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在凯尔特人的精神中,他们认为殉难者对幸存者会发出一种令其主动赴死的召唤。但是你的情况呢,萨姆纳先生,你可完全感觉不到。我仅仅是尽了我的职责而已。而你,本应该更好地承担你的职责。”

说完这些,他简单地点头致意,表示这就是告别了,然后就朝着门走了过去。萨姆纳看着他离开,听到他的鞋跟走下木制楼梯的声音,听到他用英国人的急促语调发出另一个命令。萨姆纳医生躺在那里,他的真实处境也慢慢明晰起来。他感觉到他性格中一些很鲜明的特点——热情、执念、固执,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心态,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骄傲——都开始从他身上溜走了。威廉·哈珀死去的时候,什么也没给他留下——这男人所拥有的东西,要么就是被卖掉了或抵押了,要么就是浪费在酒上。尽管如此,他依然坚持着,他的信念没有举起白旗。他没钱再听课,也负担不起在贝尔法斯特的食宿,但是他发现参军给他打开了另外一条上升通道。他知道这条路可能更慢,也可能更难,但是没关系,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始终相信他可以做到,总有办法的。但是,就在刚才,这长久以来支持他的力量和不屈不挠的斗志在一击之下就消失了。多年来苦心经营,多年来逆来顺受,真的可能成功吗?如果真的能成功,那又具体意味着什么呢?他感到对科尔宾的所作所为产生的狂暴愤怒有如潮涌,而他回应这份怒潮的心情如此强烈,甚至也更加宽广,也更加狂暴,就好像一道绵长的灰色波浪积聚了所有的力量才奔腾到海岸——那是一道羞辱的寒潮。

[1] 帕尼(Pani),在印度语中是“水”的意思。——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