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莉(第2/6页)

他本来不想回复,但却回复了:“放大镜有问题请退款。”

他开车到她住的镇上去检查教堂塔楼,原本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从金字塔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在家里还是又去别处游览了。

她在家,而且要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她父亲中风了。

其实她没什么事可以做。每隔一天会有一个护士到家里来。还有一个叫莉莲·乌尔夫的女孩照看炉火,霍华德来的时候火总是生着。当然,她也做其他的家务。科莉自己没办法生好火或者做好饭;她不会打字,不会开车,甚至穿上垫高的鞋也不行。霍华德来的时候就把这些事接管过来。他照看炉火,料理家里的各种杂事,甚至被带去看望科莉的父亲,如果老人能见客的话。

他不确定在床上他会对那只脚有何反应。但在某种程度上那只脚似乎比她身体的其他部分更加动人,更加独特。

她告诉过他她不是处女。但结果发现那是一个复杂的不完全事实,归因于她十五岁时一个钢琴老师做出的下流事。她配合那个钢琴老师的意愿,因为她为那些迫切渴望某些东西的人感到难过。

“不要把这当成侮辱。”她说。她解释说她不再为那样的人感到难过。

“但愿如此。”他说。

他也有关于自己的事情要告诉她。他拿出一只避孕套,这并不意味着他常常诱惑女人。事实上,她是第二个和他上床的女人,第一个是他妻子。他在一个极度虔诚的家庭长大,现在依然在某种程度上相信上帝。他的妻子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她会拿它开玩笑,因为她非常左倾。

科莉说她很高兴他们正在做的事——刚刚做的事——似乎并没有令他困扰,尽管他相信上帝。她说她本人从来没有时间去信仰上帝,因为她父亲已经够她应付的了。

这对他们并不困难。霍华德的工作常常需要他白天出门去做检查,或者去见客户。从基秦纳开车过来不需要很长时间。而且现在只有科莉一个人在家。她父亲去世了,那个以前为她工作的女孩到城里去找工作了。科莉同意了她的决定,甚至还给她钱去学习打字,让她可以得到提高。

“你很聪明,不应该靠做家务混日子,”她说,“记得告诉我你进展如何。”

她没能得知莉莲·乌尔夫是把那笔钱用来学习打字还是做别的事了,但这女孩确实在继续给人做家务。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有一次霍华德和妻子跟其他人一起受邀到基秦纳的某个新贵家里做客。莉莲在桌边招待客人,与她在科莉家里见到的那个男人打了个照面。她进屋收走盘子或者打理炉火时曾见过这个男人搂着科莉。人们的交谈让事实一目了然,这个餐桌边以妻子身份出现的女人过去就是他的妻子,现在依然是。

霍华德说他没有马上告诉科莉晚宴的事,因为他希望这件事最后会变得不重要。那天晚上的男女主人不是他的密友,也不是他妻子的密友。当然不是他妻子的密友,晚宴后她还出自政治立场嘲弄了他们。那是一次商业社交活动。而且那不像那种女佣会和女主人说长道短的人家。

的确不是。莉莲说她根本就没有说长道短。她在一封信里写了这件事。女主人并不是她想要谈论这件事的对象,如果她要谈论的话。对象会是他的妻子。他妻子会有兴趣了解这个消息吗?她在信里这样写道。信寄到了他的办公室,她聪明地找到了这个地址。但她也同样知道他家的地址。她一直在暗中调查。她提到了这一点,还提到了他妻子那件有银狐领的大衣。他的妻子讨厌这件大衣,常常感到必须告诉别人大衣是她继承来的,不是自己买的。这是真的。但尽管如此,她仍然喜欢在某些场合穿着这件大衣,比如那次的晚宴,似乎是为了与那些她甚至憎恶的人比个高低。

“我不愿意让这样一位穿银狐领大衣的女士心碎。”莉莲写道。

“莉莲怎么可能知道银狐领呢?”科莉说,在他感到有必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你确定她是这么说的吗?”

“我确定。”

他当时立刻就把信烧了,他感觉被那封信玷污了。

“看来她学会了一些东西,”科莉说,“我一直都认为她很狡猾。我猜把她杀了不是一个可选项吧?”

他甚至没有笑,于是她非常严肃地说:“我是在开玩笑。”

现在是四月,但天气仍然很冷,让你想要生上火。吃晚饭时她一直在打算请他去生火,但他奇怪的严肃态度让她没有把话说出口。

他告诉她他妻子本来没想去参加晚宴。“这完全是运气太糟。”

“你应该采纳她的建议的。”她说。

“这是最糟糕的事,”他说,“这是所能发生的最糟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