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区(第10/23页)

“嗯!”她说,“好脏好黏啊!”

愤怒和尴尬同时涌上了他的脸颊。

“来。”他咕哝着从洗脸台上拿来一条手巾,可她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张开了两腿微微地抬高了背脊,分明是指望他来收拾残局。他突然非常想把那破布塞进她的喉咙了事,但一瞅台上的书信便抑制住了这个欲望。这毕竟是一场交易,而对方信守了她的承诺。

他沉下脸来,浸湿了手巾开始为她擦拭干净,看着眼前的姑娘如此信赖地把自身交予其手中,一种异样的感动油然而生。他颇为温柔地服侍完毕,临了,不由自主地在她光滑的肚子上印了一个轻吻。

“好了。”

“谢谢。”她说着,小心地挪了挪臀部,伸出一只手够到他身上。他没有动,由着她的手指顺着自己的胸膛滑下来,拨弄着肚脐周围深陷的印痕。那轻浅的触摸犹疑着向下走去。

“你说……下一次会好一些的。”她耳语道。

他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

“我想是的。”说完他又一次爬到了她的身边。

“詹——呃,亚历克斯?”

他仿佛觉得自己被下了迷药,连答应一声都很费劲:“是的,小姐?”

她把双臂环绕过他的脖子,脑袋枕到他肩膀的弧线里,温暖的气息轻拂着他的胸口。

“我爱你,亚历克斯。”

费了一番功夫,他唤醒了自己,把她从身上移开。扶住她的双肩,他俯身注视着那双如雌鹿一般柔和的灰色眼眸。

“不,”他不失温柔地摇头说道,“这是第三条规则。你只可以有一个晚上。你不可以叫我的本名。你也不可以爱我。”

那双灰色的眼睛湿润了:“可如果我忍不住怎么办?”

“你现在感觉到的不是爱。”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她,詹米希望自己说的是对的,“这只是我在你身体里激起的一种感觉。它很强烈,也很美好,但它并不是爱。”

“那有什么区别?”

他用双手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一个未来的哲学家,他笑着心想。回答之前他又做了一个深呼吸。

“你看,爱是仅仅对一个人的、独一无二的感情。你对我的这种感觉——在任何男人面前都可能产生,不止我一人。”

独一无二。他的脑海中冒出了克莱尔的影子,他坚决地推开了那个念头,疲惫地俯下身继续手头的工作。

他重重地跌落在花床的泥土里,没有理会那几株被压毁的小嫩苗。他在瑟瑟发抖。黎明前的此刻不仅是最黑暗的,也是最寒冷的时分。被迫从一个温暖而又柔软的小窝里起身钻进冰冷的黑暗,他的身体在强烈地表示抗议,抵挡着寒风的只有身上薄薄的衬衣和马裤。

他记得自己临走时弯腰亲吻的脸颊,那温热而红润的光滑脸颊。她的轮廓还逗留在他的掌心,余温缭绕,他在回忆中弯起了指尖,即便此刻他正在漆黑中紧抓着马厩院子里那比黑夜更黑的石墙。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他宁可吃力地翻过围墙,也不想冒险让那嘎吱作响的大门吵醒了休斯——这儿的马夫总管。

他摸索着穿过了拥挤的内院,院里满是货车和捆好了的包裹,为吉尼瓦小姐前往新主人家的行程都已准备就绪,出发的时间就定在下周四的婚礼之后。最后,他推开马厩门板,摸上了阁楼,躺倒在冰冷的草垫上,拉起单薄的毛毯盖在身上,内心顿觉空无一物。

不幸的意外

黑尔沃特,1758年1月

消息传到黑尔沃特的时候,灰暗的天空风雨大作,倒是颇为应景。下午的练马因为大雨被取消了,此时马儿正偎依在底下的马厩里,那咀嚼声和呼气声平和而舒心,阁楼上,詹米·弗雷泽斜躺在那铺满干草的小窝里,胸前支着一本打开的书。

那是他从庄园的管家格里夫斯先生那儿借来的几本书之一,尽管屋檐下的猫头鹰洞里透不过多少光线,他还是深深地被书本吸引了。

我用嘴唇挡住了他的去路,那样他便无法不吻我。我用那嘴唇吸引着他,煽动着他,鼓舞着他。这时候,我的目光投射到他衣服上的那个部分,遮蔽着他快乐的本质,我清楚地发现了其中的膨胀与骚动。此时我自身的进程已无法轻易停止,到了真正难以自制的地步,亦无心等待他处男的羞涩继续缓慢前行,我的手便偷偷伸向他的大腿,顺着一侧滑向那个地方,在那儿我可以同时看见并且触摸到那个坚实的存在,包裹在他的马裤之中,任我的手指永无止境地去探索。5

“哦,是吗?”詹米狐疑地自语道。他抬着眉毛在草堆上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他以前也知道这类书的存在,但——因为拉里堡的读物全由詹妮掌管——从未亲眼见过。此类书对精神参与的要求相比笛福和菲尔丁两位先生的作品来说有那么点儿区别,不过他对多样性并无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