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卡珊德拉(第6/7页)

“不是,”她说,“你没有。我的意思是,显然你没有。我活生生地在这里。”接着她说:“你想碰碰我吗?”

我看着她。看着她的脸,她的身姿,她的眼睛。她拥有我对女人梦想过的一切,我在其他女人身上未能寻到的一切。“是的,”我说,“非常想。”

“我们先吃完晚饭。”她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有多久没有女人了?”

“我不是同性恋,”我抗议道,“我有过女朋友。”

“我知道,”她说,“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努力回想。是布里吉特吗?还是广告公司派来跟我一起去冰岛的那名设计师?我不太确定。“两年,”我说,“也可能是三年。我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你曾经遇到过。”她说。她打开手袋,那是个体积巨大、软绵绵的紫色袋子,她从中拿出一个硬纸板文件夹,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它角上都已经泛黄了。“看到了吗?”

我记得它。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它在我墙上挂了好几年。她看向一边,就好像在和幕帘后的什么人说话。卡珊德拉,纸上写着,1985年2月19日。纸上还有个签名,斯图尔特•英尼斯。看到自己十五岁时的笔迹,总是让人既窘迫却又有点温馨。

“1989年我从加拿大回来,”她说,“那时候我父母离异,妈妈想回来。我想知道你的事,你在做什么之类的,所以就去了你以前住的地方。房子已经空了。窗子全都破了。现在没有人再住那里面。他们已经拆掉了骑马场,这让我觉得挺伤心的,我从小姑娘的时候开始就很喜欢马了,但我还是进去那栋屋子走了一圈,找到了你的卧室。虽然所有家具都搬空了,但那显然是你的卧室,它闻起来就像是你的气味。还有这张画,还钉在墙上。我想没有可人会漏掉它的。”

她微笑起来。

“你是谁?”

“卡珊德拉•卡莱尔。三十四岁。曾经的女演员。失败的剧作家。现在在诺伍德经营一家社区剧团。戏剧疗法。有客厅出租。一年四部戏,外加研讨会,还有一场圣诞剧。你又是谁呢,斯图尔特?”

“你知道我是谁。”接着我又说,“你知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对吧?”

她点点头,说道:“可怜的斯图尔特。你就住在这儿的楼上,对吧?”

“是的,有时候会有点吵。但这儿乘地铁很方便,而且租金不贵。”

“那让我们结账,然后上楼去。”

我伸手想去触碰她的手背。“现在还不行。”她说,在我碰到她之前,她把手抽了回来,“我们得先谈谈。”

于是我们便上楼了。

“我喜欢你的公寓,”她说,“就和我想象中你该住的地方一样。”

“或许现在我该考虑换个更大的地方了,”我对她说,“但这儿对我来说确实不错。我的工作室采光非常好,虽然现在是夜间,你看不到效果,不过这对画画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带某个人回家的感觉很怪。这让你得以审视自己居住的处所,就好像你以前并不住在这里似的。休息室里有两张我的油画,那来自于我替艺术家做模特的短暂生涯(我没有足够的耐心长时间地站着或摆出某个姿势,我知道这有点失败),小厨房里有两张放大过的我的广告照片,楼梯上则摆着以我为封面的书,大部分都是些情感类小说。

我带她参观了工作室,接着去卧室。她细细看了我那把爱德华七世时代的理发店椅子,那是我从肖尔迪奇区附近一处古迹里抢救出来的。她坐在那把椅子上,脱下了鞋。

“你最早喜欢上的成年人是谁?”她问。

“这个问题有点古怪。我想大概是我母亲?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大概三岁,要不就是四岁的时候,那人是个邮递员,名叫邮递员先生。他会开着他那辆小邮车,给我带来一些可爱的小东西一不是每天,就是偶尔——棕色纸包住的袋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里面可能是玩具或者糖果之类的东西。他的脸看起来很好玩,也很友善,鼻子圆嘟嘟的。”

“真有这么个人吗?听起来像是小孩子常会编造的角色。”

“他在室内也会开邮车。那车并不大。”

她开始解开上衣的纽扣。上衣是奶黄色的,上面溅了几颗墨点。“你最早记得的是什么事?不是那种别人告诉你你干过的事,要你真正记得的事情。”

“三岁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海边。”

“你是记得这事吗?还是你记得有人告诉过你这件事?”

“我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她站起身,扭了几下,从裙子里走出来。她穿着白色的胸罩,深绿色的内裤,都有点旧,日常款,并不是你想给新恋人留下深刻印象时会穿的类型。我想知道脱去胸罩后,她的胸部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我想抚摸它们,用我的嘴唇去触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