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 魁影爆冰魂 滟滟神光散花雨 佛灯飞圣火 昙昙幻境化金蛛(第9/14页)

妖妇见他猴急,知已入彀,动了真情,边躲边媚笑,哧哧地笑道:“你不要忙,人反正是你的了。只是我还要问一句,你爱我是真是假?”黑丑急答:“自然是真的。”妖妇笑啐道:“我不是那死的贱婢。你分明是想害我,还说真爱,这样越发至死也不依你了。”黑丑知瞒不过,忙改口道:“先前因你太狠,不知你是甚心意,惟恐明白过来,还是不从,又不知你这等好法,实想盗你真元,给那女子报仇。如今休说你还爱我,便是日后不爱,也决舍不得伤你一丝一发了。”妖妇笑道:“照此看来,还稍微有点爱。我也不知你是真爱还是假爱,只是我爱你这冤孽极了,爱得连命都愿断送给你。但我也非无名之辈,能有今日,也曾修炼多年,受过不少辛苦魔难,就此一回葬送,太不值了。你真要无情无义,要采我的真阴,那于你大有补益,我也心甘情愿,但我得享受些时才能奉上。并且在我未死你手以前,你却是我一个人的,不许再和别的女子勾搭。你如愿意,凭你摆布,无不依从。否则我便和你拼命,我胜了与你同死,败了也宁死在你的面前,也不容沾身。你只估量给我几年光阴的快活吧。”妖妇这里流波送媚,款启朱唇,矫声软语,吐出无限深情的爱。黑丑由不得魂飞魄融,心摇神荡。偏是只凭文做,捞摸不着,如馋猫一般,早已急得抓耳挠腮,心痒痒没个搔处。好容易盼她把话说完,又听相爱如此之深。热爱情急之际,未暇深思,惟恐所说不能见信,立即跪倒起誓道:“我蒙仙姊如此真心垂爱,此后成为夫妻,地久天长,同生共死,永远相亲相爱。如若负心,再与别的女子交合,形神俱灭于无限飞剑神光之下。”

黑丑本意是说到形神俱灭为止,话快出口,忽然想起本门修炼,多仗采补。自己按说功力尚差,不比父亲修为多年,已到火候,现时只为行乐,无须采补,所以宫中姬侍都通道法。自己能得此女为妻,自是旷世难逢的尤物,可以无憾。但是采补仍不能免,此誓如何起得?话到口边,以为自己炼就三尸,有三个元神,稍有丝毫缝隙,便即遁去。真要遇见最厉害神奇的法术法宝,不过舍去一个元神,再费九年的苦功,仍可炼他复原。飞刀飞剑多是五金之精炼成,本门更有独特抵御之功,休说形神俱灭,稍次一点的,直不能伤及毫发。即便遇见像父亲所说,如峨眉门下那十几口最厉害的仙剑,如七修连珠以及三英二云所用诸剑,合壁夹攻,也至多葬送一个化身,无论如何也不致形神全消,觉着这誓决不会应验。念头一转,随把末几句加上。

实则妖妇倒真是热情流露,爱他如命。虽然欲与故拒,用了不少迷人手段,所说倒也不尽虚言,心中自然不无希冀。照这火一般热头上,黑丑如许她十年欢娱,到期仍要摄她元精,当时也必点头,情甘愿意。不过水性杨花,将来有无中变,难说罢了。黑丑这等答法,自然心满意足,喜出望外。也没回答,只将牙齿咬住朱唇,“嘤”的一声娇呻,柳腰微侧,仿佛不禁风似地就要倾倒。黑丑话一说完,早从地上纵起扑上,一把紧紧抱住,玉软香温,腻然盈抱,双方俱各美满已极。妖妇也不再抗拒,跟着双双一同侧倒,横陈在碧草茵上。这一来,混去猜嫌,刻意求欢,各显神通,均不施展杀手,只管卖弄本领,全无疑忌之念。端的男欢女爱,奇趣无穷,酣畅非常。

时光易过,不觉金乌西匿,皓月东升。男女二妖孽又就着明月桃花之下,极情尽乐了一阵,方始坐起。舍去原地,另觅了一片干净草地,将先剩美酒肴果放在面前,相偎相抱,饮食嬉戏。妖妇笑道:“我没见过你这等猴急的人,连口气都不容人喘。我两人如此恩爱情浓,到了现在,彼此还不知道名姓来历,不是笑话么?”黑丑把妖妇搂住,紧了一紧,笑道:“先见时,是怕你不肯依我,急于上手。后虽想起,无奈爱极情深,连你说那些话都等不及,哪有心肠再叙家常?反正是我的人了,早晚一样,忙它则甚?”妖妇道:“我本来想先说,一则见你所学与我虽非一家,断定彼此必有渊源,我又有个讨厌的丈夫,并非无名之辈。我师父更是一派宗祖。我是向来行事无所顾忌,师父、师叔们和我丈夫俱都无如我何。你美得出奇,令人一见动心,不用再显所长,已恨不能一碗水吞下肚去。连敌带友,我也见过无数美男子,似你这样,做梦也未见过,难保不有一点做作,我却看不出来。真正年岁虽不易猜,但各派道友中并无你这一人,必是新近出山的有道之士。初出茅庐,多半胆小,惟恐你想起两家渊源,有了顾忌,岂不扫兴?以你这身功夫容貌,无论仙凡,哪里找不到便宜?我的情浓,妒心尤重,爱上一个人,便不许他人染指。适才上来,先将贱婢杀死,我即使死在你手,都所心甘。但决不许在我生前,你再爱一个,便是如此。如再为了胆小害怕,临阵脱逃,我再拦你不住,那我不更糟了?所以还是不说,等到事后再设计较。现在看出你果真爱我,说也放心了。你到底是哪位仙长的门下呢?”